Tuesday, January 16, 2007

Amos Oz


说过举贤避亲,不过和Amos Oz老头隔得太远,远亲都算不上,所以还是可以举一举的。:)去年他也在诺贝尔角逐之列,不说说他讲不过去。:)

刚到英国的时候,经常参加宴会,旁边的人是谁根本稀里糊涂,连吃的是什么也都稀里糊涂。这一天,旁边坐的一个人总算是四十岁以下,所以不应当是什么世界级权威,于是聊天也大胆起来。原来他是从以色列来的,我那时年轻气盛,喜欢炫耀自己的知识,听他说是研究法律、政治的,我就挑衅地问他,以色列算不算民主国家。他说当然算。我说算什么,你们犹太人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犹太拉比控制,没有民事婚姻,即使不信教,都必须由拉比主持婚礼,不然就没法结婚离婚。

我觉得自己很尖锐,很击中要害,以为他应当深受打击。不记得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他笑得很爽朗,一副不和我计较的神情。他的名字叫 Salzburger, 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因为我想过,他的祖先一定是来自奥地利,和莫扎特是老乡。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自己就是世俗的犹太人,不信教,结婚的时候,不愿意由犹太拉比主持婚礼,象很多同样不信教的年轻人一样,为了抗议宗教机构对世俗生活的干预和控制,专门飞到临近的塞浦路斯进行民事婚姻登记:依照以色列法律,凡是在国外的婚姻,即使是民事的,以色列都予以承认。

那个和他一起离经叛道、用出国结婚表示自己对以色列法律的蔑视的女子,就是 Fania Oz, 我的希伯莱语老师,Amos Oz的女儿。

Fania学的是德国自由主义政治学,已经拿了博士,因为丈夫在牛津作访问学者,她也跟着来陪读,教我们希伯莱语挣些钱。不过,她不是书虫,除了书本知识以外,也极有见地,个性极强。记得我请她们夫妇和另外一对犹太夫妇吃饭,为了怕他们误会我无知,还专门强调:“放心,我不会给你们吃猪肉。”她痛痛快快地调侃另外那对夫妇说:“没关系,我把猪肉都吃掉,剩下的你们来吃。”她明知道那位太太祖籍东欧,又是新近入教,心里作犹太人还没作踏实,最讲究遵守各种禁忌了。

凡尼亚反叛的个性和自由的人生观,与她父亲的教养不无关系。

没有见过阿莫斯·奥兹本人,从照片上看,他很英俊,是很典型的以色列男人形象。离开东欧、来到以色列定居以后,受社会主义色彩极浓的锡安主义影响,犹太人,包括许多知识分子,都有意改变他们在东欧的苍白瘦弱的文弱书生形象,要躬耕土地、强健身体,再加上亚热带沙漠的炙烤,于是便出现了如阿莫斯·奥兹这样肤色棕黑、阳刚粗犷的全新的犹太男人。

奥兹出生于1939年,十岁时母亲自杀,十五岁时(1954年),前往一个基布兹居住。基布兹是一种和中国的人民公社、苏联的集体农庄类似的社会主义组织形式,然而,与中国和苏联不同的是,基布兹运动的规模从来就不大,以色列政府没有强行在全国推广,参加和退出基布兹是完全自愿的。我去一个基布兹访问过一个周末,那个基布兹的经营方式完全是资本主义的,然而组织结构和生活方式都是“共产主义”的,连传统的家庭结构都被打乱。1954年奥兹前往基布兹的时候,以色列建国刚刚六年,基布兹运动的社会主义和理想主义色彩依旧很浓。从那以后,奥兹一直是以色列的“左派”,他的文学和非文学的写作,都表达了对以色列现实政治和人们的生存条件的人文的甚至宗教的深切关怀,虽然他和他的女儿一样,都不恪守宗教意义上的犹太清规戒律。

阿以冲突中,奥兹一直是坚定的鸽派,主张与阿拉伯人和平,是以色列和平运动组织 Peace Now的重要成员。中东的兵荒马乱,使“纯”文学显得过于苍白,那里的作家们很难忽略危及每个人生存的阿以冲突和战争。奥兹被提名诺贝尔奖,与帕慕克被提名的原因异曲同工。

下面的要看书去了……边看边写。还是要以文学为主。:)

10 comments:

Moments of Being said...

wow, you know Hebrew? Cool.

Anonymous said...

说了半天,读的是哪本书?

菊子 said...

别着急嘛,还没读完呢。To Know a Woman. 知道 To Know 是什么意思吗? I know her in the biblical sense? ;)

菊子 said...

唉,希伯莱语最流利的时候是可以轻松对话的,老不用,忘得差不多了。还学过一学期的波斯语,不过大部分时间听老师云山雾罩,现在连字母都分不清。:)

Anonymous said...

唉,可惜啦,菊丫头。

这么个大才女,搞什么计算机,老叔扼腕,为汝惋惜。

斋主

Anonymous said...

我觉得很多时候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moments

Anonymous said...

感觉上Oz的作品流行意味比较重,相比之下,他的散文显得更“纯粹”一些。Poh ve'sham b'aretz Israel算得上是散文中的上上品吧。

菊子 said...

It's the road not taken, the man you didn't marry, grass on the other side of the hill ... :)

雪松好久没见。我读得不多,老师喜欢谁就给我们介绍谁。另一个老师Glenda Abramson是专门搞Yehuda Amichai的,所以我对Oz 和Amichai最熟悉。

Anonymous said...

菊子见笑,我却不是学以色列文学专业的,班门弄斧,呵呵。

Anonymous said...

您的博客很有意思!尤其提到了我所熟悉的一些人,很亲切。奥兹母亲去世时,他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