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pril 15, 2011

我是神医啊

治好了自己的不治之症。:)

好多天了,至少有一个星期了吧,觉得自己眼睛很累——倒不是疼,就是累,难受。左眼尤其厉害,右眼也有不适。知道自己每天用眼过度,要注意休息,那就休息吧,上班时尽量到处闲逛、上Gym,开会时尽量不看屏幕,回家后也不看电视不上电脑。

结果还是不行。眼睛就是难受。上下班开车的时候倒反而觉得轻松了,因为只看远处,不用那么凝神。

心想这下完了。老了,视力退化。以后不能读书、不能上电脑,这下半辈子还怎么打发。人生的路啊,你为什么越走越窄。

于是又想起了海伦·凯勒。唉,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多么凄凉悲壮。

既然视力上受到了挑战,那就要开始适应视力受损害人的生活了,不能读书,就听吧。今天正在车里一边听书一边等人。想想自己就这样成了残废,三月份约的眼科因为工作忙给推迟到五月,一推之间就这样丢了自己的视力,更是悲从中来。

电影Doc Hollywood里,Michael J. Fox开着小飞车,要到LA去当好莱坞的大名医。中途走了麦城,困在一个缺医少药、鸟儿不拉屎的小镇。镇民们纷纷雀跃,有什么顽疾都来找他。

一个小干巴老太太来了,主诉为眼花,看不清东西。Michael 也没说啥,拿起一块布,把老太太的眼镜认真擦了擦。

老太太重新戴上眼睛,老脸笑成了一朵花:I'm cured!:)

我也痊愈了,还不要什么Doc Hollywood帮忙。在车里一边听书一边难过,一边翻下镜子瞻仰自己的尊容。瞻仰着瞻仰着,突然想起眼睛,不自觉地翻了翻眼皮。翻开后,看见眼睑下有一丝小小的眼睫毛。小心地把它扫了出来,再一眨眼睛:如释重负!不适的感觉还有一点,但再也没有那种强烈的异物感!

笨蛋啊笨蛋,怎么没有想想,“异物感”,不就是眼睛里进了东西的感觉嘛!

眼睛里没有异物,神清气朗,清明世界,朗朗乾坤,又值春色柔嫩,哎呀真好。

I'm cured!

Sunday, April 10, 2011

人生的证明

(准生证)-->出生证 --> 毕业证 --> 工作证 --> 驾驶执照 --> 护照+签证 --> 结婚证 --> 死亡证 :)

唉,正要买机票呢,发现护照到期。

Saturday, April 09, 2011

国粹乒乓

说起乒乓球,我心里总想起邓友梅的小说,《那五》、《鼻烟壶》什么的——一股尘封的遗老遗少的味道。而且是流亡海外的遗老遗少。

我的同学里,好像人人都会打乒乓球,男生尤甚。书包里塞着球拍和球,下课十分钟,就拼了几张课桌,噼噼啪啪地抽将起来。学校里的体育设施也不少,但都不如乒乓普及。看见刚从国内过来的二十来岁小留学生也打得相当熟练时,心里不禁暗暗称奇——原以为乒乓球只是我们这拨前网络时代长大的人的才玩儿的把戏。

遗老还是遗少的时候,在国内上过短暂的班,每天上得班来,大家都盼着中午,中午一到,老的睡午觉,小的打乒乓。一天的荣辱、悲喜,也都取决于那一场循环赛了。偶尔有中午没能摆平的纷争,一帮子小光棍们还恋恋不舍地继续战斗,虽然是小小银球,却也能够战个酣畅淋漓。

出国潮中一窝蜂出来,闷头读了几年书,学校里的体育运动室里一看,什么球都有怎么没有乒乓球。学校有的,好,男男女女叫上几个,打;学校没有的,跟学校一提,好,加,和其它设施相比,乒乓球成本低,占地小,球员也无需专业训练,于是周末除了睡懒觉、买菜、补作业、打牌,也多了一样玩儿法。原以为打乒乓的只有中国人,一个女同学居然跟着美国国家队的人训练过。问她的教练是不是叫 Forrest Gump ——阿甘不是还跟着尼克松去中国打乒乓外交么,她说不是,心里小小地失望了一下。

我最爱橄榄球,趁没人时检讨一下,我还真说不出自己是真心喜欢橄榄球,还是因为骨子里崇洋媚外,要弃乒乓球而媚橄榄球。——好像不完全是。女球迷爱橄榄球,一半爱的是球,一半么,爱的是球员——漂亮的头盔,英俊的脸,宽宽的护肩,紧绷绷的球裤——这一套球装里面,包裹着的是美丽的男性,和罗马角斗士一样。乒乓球?不敢恭维。偶尔在奥林匹克比赛上看见中国队员,穿着那一身西红柿炒鸡蛋,实在是平平常常,泯然众人矣。

遗老们纷纷拿学位、毕业,老婆、工作都找到了,就买房子,买了房子,就要在地下室里摆上一张乒乓球桌。我家的乒乓球桌子和洗衣机放在同一个房间里,别看桌子早已过了新娘的娇羞期,偶尔,我不小心把衣服放上去,某人还是如遭烙铁炙烫了一样,心肝肉痛地跳将起来。

周围的遗少们渐渐也多了起来,平时和一般懵懂美国儿童无异,到了周末,也跟着美国家庭们棒球、足球、篮球、冰球玩个不休,不过总归是遗老的后代,玩儿乒乓球的,肯定要超过一般美国儿童。周围正式、非正式的乒乓球俱乐部,也像蘑菇一样冒出来,几个星期前,毛头们也开始从爸爸这里毕业,投奔正式教练了。

今天我第一次到授课现场观摩。是在一个体育中心,中心里有两个冰球场。去之前他们告诉我,是在第二号房间。打开第二号房间一看,里面白花花毛烘烘一片胳膊大腿。——是冰球队的队员,正在换衣服呢。——前面几百米就是警察局,可别让他们把我当花痴给抓了去。

换了一条走廊,又找到另外一个第二号房间。走廊尽头有一只橘黄色的乒乓球,和家里那一桶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这回找对地方了。毛毛正在上课。

教练手旁一篮子乒乓球,手里一颗一颗地发球,嘴里一串一串地发指令,哇,大将军指挥若定,到底是国内著名乒乓球俱乐部的,专业!毛毛呢?一颗一颗接球,一边居然还频频点头称是,作恍然大悟科,大约也还真照章改进了,因为教练马上又不断表扬:好球!就这么打!

问题是,二毛的教练是天津人,他那一口天津话,又急又快,连我大概也只能听懂一半,而他明知道对面的小屁孩懂不了百分之十,照样又急又快。毛毛却好像丝毫不以为意,一来一去,倒也畅快。

大约他们之间说的是乒乓语,无需文字语言,即能看出我们外行看不出的门道。我看见的,是小小的瓜皮帽,瓜皮帽后面拖着一根细细的牛尾巴小辫儿。

Tuesday, April 05, 2011

大人书和小人书:布鲁姆的《美国宗教》

大人书和小人书,也就是专业书和闲书啦。发现一个区别:看专业书要批判,要带着挑剔的眼光看,而看闲书则要娱乐,要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的专业书写得如此之好,令你拍案叫绝,酣畅淋漓。这种时候就要警惕被作者招安,对他/她的观点和立场生吞活剥,成为信徒。那样你自己的创造性和可信度就会下降。

同样,因为功用的不同,专业书和闲书的读法也会有所不同。多年的教训:专业书要认真看前言后记(甚至只看前言后记就足够),而闲书则千万、千万、亿兆、亿兆不能看前言,不能看后记,不能看作者简介,不能看封皮,不能看书评……看完这些,心里有了疙瘩,有了先入之见,闲书就闲不起来了。

就像你做饭的时候,你的婆婆也在厨房里前前后后地转悠。

这样说是因为有深刻教训。正在看哈罗德·布罗姆的《美国宗教》(The American Religion)。布罗姆是我尊敬的作者,他的书,无论是当专业书看,还是当闲书看,都各有千秋。糟就糟在看了amazon.com 上的评论,说布罗姆谈文学还可以,谈宗教么,就没有那么客观可信了云云……原话不记得了,但心里就打了个批判的小结,开始挑剔……宗教是很有派性的东西,布罗姆是先说意第绪、希伯来语,然后才学会英语的犹太人,虽然他对上帝有所质问,却不否认自己的犹太身份,别的宗教,对他来说,很简单,就是“别的宗教” 了。这样,在宗教这个论题上,他就成了身在此山中的“局内人”,失去了他谈论文学时那种高屋建瓴、指点江山的道德高度。

对作者起了这样的疑心,读起来就有些像读专业书了,失去了读闲书的乐趣。

随意一翻,正好又翻错了宗教,一翻翻到了 Christian Science. 原因是副标题:The Fortunate Fall in Lynn, Massachusetts, 波士顿东面的海滨小镇。近水楼台嘛。看了半天,布鲁姆正好对这个宗教的创始人Mrs. Eddy 又持有一种厌烦和蔑视的态度,说自己读她的鸡爪文字完全是因为自己有毛病,有读书强迫症,再杂乱无章、毫无逻辑的文字他也要读下去。于是让我也读得兴味索然。

可能也不完全是事先“偷窥”了评论的缘故,也不完全是因为谈论宗教布鲁姆“身在此山中”,而是因为既然书名是谈“美国宗教”,他就必须谈及所有的宗教,其选择标准不是其美学或文学价值,而是公众影响,好玩的宗教要说,不好玩的宗教也要说,可欣赏性下降,大约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Sunday, April 03, 2011

娃娃狂欢节:Birthday Sleepover

早早就计划好了,四月一日星期五给毛头过生日。周四预报要下大雪,和老农一样焦虑地看天,盘算来盘算去,决定还是不改期。小把戏们早就盼啊盼,每天上学都是在一起嘀咕party的事情,推迟一天,都会是无穷的折磨。

请的五个小朋友都是毛头同班同学。五个,在过夜派对里算是大型的了。以前租地方请全班,至少是全班男生,小圈圈的过夜派对还是第一次。

六点半客人们开始到达,准时的,只有那两个白人小孩。其他几个小朋友倒也不是故意拖延,而是都有钢琴课。我们的钢琴课本来也是周五晚上,因为老师出门度假,才能借机狂欢。可见还是亚裔用功啊。

来的小朋友都扛着睡袋、枕头、睡衣、牙刷等必需品,和Wii、DSI等奢侈品。大包小包往地上一扔,就打开电视热火朝天地战将起来。我也懒得做饭,从外面叫了些Pizza、炸鸡等等,垃圾食品摊了一桌子(备注:反正人家家长看不见。)小家伙们高兴得很,还彬彬有礼小绅士似地说,某太太,我喜欢这样的派对晚餐,还Buffet呢。然后又乐滋滋笑眯眯地说,我第一次参加Buffet Party, 真好。

怕家伙们一直玩电子游戏——几个娃娃里已经有两个戴眼镜了——事先上网东查西找,找出三个游戏:猜猜我是谁,寻宝,贴肚皮笑哈哈。“贴肚皮笑哈哈”是让一个人贴在另外一个人肚皮上,然后说一声“哈”,第二个人接上去说两声“哈哈”,第三个人说三声“哈哈哈”,以此类推,直到大家笑成一团为止。毛毛觉得太傻,否决了,咱老土不能给人家丢脸,顺从地取消项目。

“猜猜我是谁”当然要找自己喜欢的人物了,还要保证小朋友们也喜欢,想了想,定下七个人:Tom Brady, Harry Porter, Barack Obama, George Washington, John Lennon, Chuck Norris, Mario. 卡片上写了名字,挂在小朋友背后,别人给他提供线索,猜对了,就把卡片挪到胸前。

Chuck Norris其实不算喜欢啦,但最近经常用Chuck Norris编低俗笑话,我们倒是熟悉,轮到的同学居然也知道一些,猜出来了,挺高兴。选列侬有点悬,他们岁数太小,喜欢甲壳虫的并不多。不过他们的老师是甲壳虫饭,最近给他们灌了不少甲壳虫知识,毛头成天嘴里还哼哼着“Imagine”,要不然我也不会拿它给孩子们为难了。轮到Barack Obama,是那个戴眼镜的小朋友,大家七嘴八舌地告诉他:你是美国总统。他就一溜儿按美国历史背将下去。大家又抢着告诉他:你是黑人。嘿嘿。小脸一亮,猜中了。

Scavenger Hunt (寻宝游戏)总是受欢迎的了,倒不是宝物真有多珍贵,而是狩猎本身的乐趣。懒,线索也都是从网上偷来的,最大的困难是打扫房子,所有藏线索的房间都必须打扫得象样一点。又一项“反正人家家长看不见”。

寻宝游戏,每找出一条线索都有奖励,应时令,奖复活节巧克力蛋一只。小号的,大号的家长们会抱怨。有个小朋友查到了线索却忘了拿蛋蛋,临走时还认真地跟我要。嘿嘿。其实,整袋的巧克力就摊在桌子上,但赢来的,和拿来的,究竟有所不同。想起了某某主义,劳动本身就是乐趣云云。亚克。

最后一条线索都找出来以后,每个小朋友都得到了特别奖励。其实那奖励一点儿都不特别,是他们本来就要得的goodie bags。人人欢天喜地。还是一样,赢来的,和拿来的,究竟有所不同。

包法利夫人

前天晚上Sleepover Party,早上最后几个小家伙都先后被接走,如释重负。:)一晚上都在提心吊胆地听着小家伙们的动静,时不常起来去提醒他们睡觉,最后还是亲自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坐镇,不许他们说话,最后才把骚动镇压下去。于是又想起了娃娃小时候天天夜不能寐的苦日子,唉,还是现在好啊!

补看了一部Isabelle Huppert 主演的那一部《包法利夫人》。Isabelle Huppert 就是《钢琴教师》啦。同样的感慨:唉,还是现在好啊!包法利夫人的时代,女人的所有雄心,向往,都必须以男人为媒介,包法利夫人的不幸其实来自她的美貌、聪慧和野心,假如没有这些,她也就在法国乡村自生自灭了,有了这些,她嫁人、恋爱,最终却被爱人抛弃,债台高筑,死于羞愤和失望。

《项链》里的女子也是在卑微中向往中豪华。唉,不过是一场舞会,这些女子就从中看到了自己生活中的平庸,于是愤愤不平。看到这里还是觉得隔阂……大约还是因为那种“贵族”时代已经不复存在,她们的理想,已经不复是当代女性的理想?包法利夫人“奢望”的也不过是一个可以和她一起谈论诗文、音乐的爱人,一些漂亮衣服首饰,她的“堕落”,在今天看,又算得了什么?

女人们究竟要什么?其实也很难说得清楚,但看看过往的女子们,却知道我们不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