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August 25, 2008

免费晚餐

有点幸灾乐祸地看到,谷歌以后也不给员工提供免费晚餐了。:)

今天需要这样的自我安慰,一年一度的员工外出,因为本人太重要,居然无暇出席。组织者们还算想得周到,给重要人物们提供了一些午餐。

倒不是贪图蝇头小利,公司里摆的免费饮品:可乐、咖啡、热巧克力之类,本人很少问津,只偶尔头疼时喝上一杯咖啡;平时喝得多的,不过是乏味透顶的袋装茶。

不过,公司里给员工提供的蝇头小利,是公司文化的载体,也是公司经营状况的晴雨表。

头一份工作时,记得的只是热巧克力了,本人喝得不多,想起来是因为老板厚康,头顶秃,后面还留着六十年代式的大长辫,活像一个满大人。记得他一边和我聊工作,一边准备他的热巧克力;先将巧克力倒入杯子,然后注入三分之一的热水,然后搅拌,都搅拌匀乎了,再将全部的水加入。害得我现在泡热巧克力也是遵循同样的程序。

我加入时,公司的情况已经不太好了,不过公司还是租了 Park Plaza, 在那里的Board Room里开圣诞晚会。去是去了,却是惦着小baby,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吃完了晚饭,给需要打招呼的“重要人物”们都打了个招呼,再象征性地意犹未尽地转了几圈舞,就回家了。

后来公司就被人吞并了,吞并之后就老是租大饭店开全公司会议,我总是坐在后排,台上的大人物显得很小,眼前的小人物的脑袋显得很大,我就看着小的大人物和大的小人物,发呆。:)宣布公司即将被吞并的那一天的会我还记得,那一天倾盆大雨,罗老师说,那是龙在流泪。

不过我离开公司之前,公司还在郊区租了个地方聚会,高尔夫,排球,小朋友还有很多游戏,小baby不太会说话,不过看见吹泡泡还会兴奋地叫 bubbles.

再后来我就去了那个年轻总裁的公司,就是那个往厕所里放鲜花的那一位。刚开始他是给大家提供零食,饼干巧克力之类敞开供应,一些意志薄弱分子身材膨胀后向他抱怨,后来就改成供应新鲜水果,令本新员工欢饮鼓舞。

公司也开爬梯,租的公司附近的饭店,吃吃喝喝都忘了,只记得抽奖,我居然抽到一台小电视机,这还只是个三等奖呢。

可惜他是慷他人之慨,人家VC给他投的钱就让他这么给挥霍了,不久公司就 go under了。

换个工作,新公司截然相反,一切都是从简。门口的接待秘书就是一个大胖子林达,秘书是公司的门面,看看她的模样,就可以知道,CEO并不是那种花钱买排场的人。公司也算个中等规模吧,偶尔还能够看见CEO在咖啡厅里忙叨,往柜子里装餐巾纸、咖啡之类。看牌子都是Kirkland,都是从Costco里买来的大路货了。

后来公司情况又不妙,大路货也没有了,于是连餐巾纸也不提供了。CEO本来是大学里的计算机教授,辞了教职,拉了几个人,在自家车库里创立了这个公司。公司创立之初,员工是没有工资的,不论上下,只领够负担Mortgage的基本数目,每年到这时候,孩子们该开学了,再给有孩子的人发点钱,买开学需要的衣物和文具。

公司后来总算撑下来,有了一定的规模。不过大环境不好,用的是VC,CEO早就不管科技开发了,成天不过挠着头皮算计 cash burning rate. 饶是这样辛苦创业、惨淡经营,最终发言的却只能是市场效益,公司情况不好时,董事会便决定将CEO一脚踢开。那一幕很戏剧化:CFO揭发CEO,在公司大会上公开揭露CEO向员工隐瞒公司的财务困境。CEO回头看着CFO,无奈地说:take that knife out of my back.

然后他就卷了铺盖。

公司银根紧缩,咖啡瘾君子却少不得咖啡,于是大家凑了个俱乐部,喝一杯交一个夸特。咖啡瘾最大的、程序也写得最漂亮的是Paul,人也儒雅可爱,于是他就成了CCO (Chief Coffee Officer),负责买咖啡豆、收钱。每次结算,他都要赔钱。:)好在本人不太喝咖啡,要不然会觉得罪过,觉得占了他的便宜。

后来公司又奇迹般地复苏了,别的不知道,就知道咖啡突然不用交钱了,可乐也免费了,餐巾纸、纸盘、纸杯五的都有人买了,新秘书是袖珍型的Julie, 也比以前那个瘦多了,漂亮多了。除了各样小吃,每个星期五还有幸福一小时,从附近的 caterer 要来很多精致点心,还有啤酒葡萄酒助兴。马克爱喝热巧克力,经他请求,Julie也开始买热巧克力了,可惜本人大约当初初喝免费热巧克力喝得太多,喝伤了,从此再也不喝,看见热巧克力,不过脑子里闪一闪光脑袋满大人厚康认认真真搅拌热巧克力的样子而已。

今天,今天我到这个新公司正好半年。半年里,东奔西突,永远在忙碌,能够想起的奢侈,大约也就是偶尔偷得半分闲,泡茶、煮咖啡。平时都是喝 Herbal Tea, 有时候走远一点,去另一头别的部门的咖啡机器那里作一杯卡帕奇诺。等咖啡的功夫,还要冲着电话叽里呱啦。

公司太大,经常打交道的同事,很多居然的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面,每天打的电话、通的E,却已经大大超过和自己的朋友和家人的联络。唯一带点人情味的,是本部门的生日聚会和吧比酷,生日聚会有些参加了,有些居然忙得没有去。

本人太重要,重要得连占公司小便宜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是周一,周末加班两天,一天忙碌下来,早已精疲力尽,看见谷歌们的小便宜也缩水了,不禁如同抽了鸦片烟一样地起死回生。幸灾乐祸之余,是为记。

Wednesday, August 20, 2008

哈哈傻照片

给乒乓呆子们看看。:)

乒乓球实在是太小家子气,赢再多牌牌,给人的还是螺蛳壳里作道场、雕虫小技的感觉。:)看看这些可爱呆瓜,再盯一会儿,对眼就收不回去了。:)





Saturday, August 16, 2008

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

实在是奥运疲劳。Michael Phelps,开幕式,中美拼着谁拿的金牌/奖牌多,嘈杂,吵闹,早就令人不胜其烦。

早上起来,趁大家还在睡懒觉,在安静中读完了《情事的艺术》的最后一章。马塞尔·普鲁斯特那一章。很温柔,很惆怅,很软绵绵的忧伤。嘈杂的市声之外,这样隐秘的安祥,读来真舒服,老普左看右看,都像是似曾相识的旧日故交,写及他的文字,书中引用的他的信件,读来都让人有一些浪子还乡、斯人依旧的感觉。


马塞尔·普鲁斯特的母亲是犹太人,怪不得他的眼睛看起来和老导师一模一样。

普鲁斯特的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中文翻译成《追忆似水年华》,光看这书名翻译的风格和味道,和昆德拉、村上春树们很一致。这些极为“小资”的东西在国内流行时,或者我没有注意到,或者已经是我去国以后。英文翻译里,我还是更喜欢Remembrance of Things Past,另一个译法In Search of Lost Time太科幻,跟时间旅行一样。其实科幻也很浪漫,只是和情感世界的浪漫毕竟有所不同。

开始看丹·霍斯达这本书的时候,把它定位于八卦与文学之间。读完这一章以后,把标尺从八卦向文学那一头又扒拉了几格。扒拉完了,再看我这个书名的翻译,就显得有些太粗俗太八卦。作者这一段,写得委婉动人,说明人家作者对他笔下的普鲁斯特(的文字)是动了真情的,更难得的是,他动了情,却没有让我觉得尴尬。

Rich in harmony at any given moment, Proust's water-treading prose rarely drives toward resolution, and it probably has to be understood in chamber-music terms, in terms derived from Faure or Debussy. This, of course, is the way we want love to be - we want it to develop but also to stand still. The moment when the boy in Combray stops and stares at little Gilberte is fraught with infinite consequences, like some marvelous, exotic chord, but it will never have any decisive outcome. It is a relevation, very nearly the final one in this tradition, of the musicality of love.

看起来还是以前中的“世纪末”的毒:缪塞,卢梭,普鲁斯特,罗亭,奥涅金,少年维特,喜欢的尽是这些忧伤脆弱、不堪一击、对自己失恋的痛苦津津乐道的窝囊青年。;)

很久没有这样想读一本书了。并不是自己读的书多,而是世界上的书太多,真正让自己坐立不安、寤寐思服、期盼着读的书却很少。先是惭愧自己居然没有读过这套书,这样想来,惭愧没有了,倒是有些庆幸,多亏以前没读,今天还可以从头读过。就像一位阅人无数、日渐厌倦的情场老手,突然又发现一位令人动心的新面孔,有些惊奇地发现,自己那枚起了皱纹的老心脏也还能够怦然一动,实乃人生之一大快事也。:)

Wednesday, August 13, 2008

打倒平衡木,暗恋涅莫夫

跳水,游泳,体操团体都看了,跳水、体操看中国赢,游泳看美国赢,看体操的时候,中美争第一,还是向着中国小丫头们,因为她们实在太小太乖。

最可怕的,是平衡木。想象一下吧,那么窄的小木板,作那么多高难动作,一个细微的闪失,一切都付诸流水了。



美国那个 Alicia 就摔下来了。可怜的小女孩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教练和队友们都过来抱抱,可是抱抱又能改变什么。不过总比罗马尼亚强一点,她们出错了,教练就给他们一个冷脸。连中国教练都会抱抱了。

可是中国小女孩们更不能输。想一想,她们练体操,付出的是什么代价。基本上是整个童年,还有大半个人生。看她们在平衡木上晃悠,我的心也跟着晃悠,觉得这个体育项目实在是太残酷,严重摧残祖国花朵。

当然了,你可以说,不是挑战人的极限么。挑战就挑战吧,总之我是庆幸自己没有一个女儿,免得她长大了有跳平衡木的危险。

女儿。一下子就暴露出岁月了。:)小时候看别人表演,表演的是大哥哥大姐姐,心里就不服气:等我们大了,肯定比你们强。不知不觉间,表演的成了同龄人,再不知不觉间,表演的人又成了弟弟妹妹,侄儿侄女,心里知道自己从此无缘,却也不再不服气了。唉。

要说体操么,李宁童非时代好像还记得,不过还不懂得追星,最喜欢的,是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上“结识”的那一对俄国体操运动员 Alexei Nemov 和 ?? 哈哈她的名字我没记住,只记得她的身材和脖颈都象天鹅般修长优雅。不过看看 Sexy Alexy 吧,谁能怪我重色轻女同胞。:)

Svetlana Khorkina

Nemov 得了金银铜好几项牌牌,不过个人全能没得着,那一年的个人全能冠军是李小双,这个老爹老妈够省事,生了一对双胞胎,名字就叫个大双小双。电视台解说是John Tesh, 好像还知道大和小,管人家兄弟叫大双双和小双双。女队里好像也有一对双胞胎,不过名字也忘了。练体操的这么多双胞胎,大概是他们在娘肚里就学会了互相打架翻跟头。

美国队里今年本来也该有一对双胞胎,Paul Hamm and Morgan Hamm, 结果兄弟俩都因为赛前受伤,连比赛都不能参加。本来这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那一年的几个美国女孩子都记得清清楚楚,黑女孩 Dominique Dows, 小时候被爹妈抛弃了,后来比赛中频频出彩,美国人就昵称她 Awesome Dowsome; Shannon Miller 最漂亮;还有个小女孩,老妈是从前罗马尼亚的体操运动员,年龄很小,技术一般但欢快活泼。还有一个女孩是华裔,Amy Chow, 个子挺高,高低杠时,踩着低杠上高杠,动作比较特别。好像比赛以后就退役,上斯坦福去。

算起来,1996年是我最后一次消消停停认认真真地看的运动会了。2000年的悉尼奥运会,2004年的雅典奥运会,好像就都是模糊一片,什么都记不得了。有了小臭们,没睡够觉的人看世界,历史也就全然没有了经络,从细密的写实油画变成了粗放的泼墨大写意。

Nemov参加了2004年的雅典奥运会,不过主要是当精神领袖去的,知道赢的希望很小。他表演得不错,裁判却坚决不给他高分。不过后来明星们表演的时候他还是参加了,而且撸脱了上衣 ~~ 哇啦啦 ~~

太漂亮了,Wiki上看见他才区区一米七三,也原谅他了。:)

不过,学张大导演的话,也用岁月的卷轴拖一圈,从八四年第一次懵里懵懂看奥运,到如今也是二十四年,拖慢一点,也能拖上个把时辰。只是要赶紧搜罗一点纸墨笔砚,造纸火药各种四大发明。:)

Saturday, August 09, 2008

也看奥运

而且基本上从头到尾都看了,不过还是一边看一边作家务,烤了一盘 crossant, 一盘 Butter Pecan Cake.

感觉还是不错,尤其是不要联想到开幕仪式以外的事情时。喜欢卷轴徐徐展开的设计,色调也还算比较淡雅(除了中国队运动员队服,哇啦啦,基本上算是全场最难看的了,和西班牙并列。:))西班牙也是整个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差别只是一家鸡蛋多,一家西红柿多。

衣服么,觉得美国队传统的海军蓝还是不错,主要是美国人悠闲大方,古板的颜色也能穿出活泼。没办法,这是真正的大国风范,中国人毕竟是“新来的小石柱”,越是想要大国风范,就越是显得拘谨呆板。

最好看的队装,好象还要推新西兰。很有些时装设计的味道。记不清了。

告诉先生,可不要发胖,贪嘴的时候,看看刘欢,再看看朗朗。:)刘欢是校园歌手的时候,还算喜欢过他,“遥远的夜空,有一颗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小桥的旁边,是那弯弯的小河,弯弯的小河下面, 是那童年的阿娇。”这一点段白描还行,第二段就惨了,“我的心充满惆怅,不为那弯弯的月亮,只因为今日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就是《河殇》时代要否定一切黄色文明的调调。直抒胸臆、“主题先行”不说,刘欢那嗓门还一下子激昂地拔高,歌也就完了。

刘欢和 Sarah Brightman配唱,本来不觉得Sarah Brightman 有多棒——她和Andrea Bocelli 在一起,你就只听见Andrea了,不过她一张口,虽然是很柔软的其实很东方的咏唱,还是一下子就把刘欢同学给盖过去了。体育场这样的地方,其实对人的声音是很大的挑战,哪怕有各种音响设备撑腰,你还是要有真正的功底。

九万多人的露天体育场里弹钢琴,也听不出朗朗的好处。光看见他的胖胖脸和怒发冲冠了。:)再看看他的恶心博客吧。朗朗自述奥运表演:)钢琴还是应当象肖邦那样,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只弹给二三好友听,而且他们听的时候最好还不要盯着你。

小朋友总是受欢迎,所以张大导肯定也大大取用。不过唱《五星红旗》和集体表演的孩子们都没孩子气,一个个都是典型的中国环境下培训的小大人,真可爱的,是那个和姚明并“肩”走着的四川小男孩,表情生动机灵,大大地抢了姚明的镜头。当然了,要不是他,镜头也不会老跟着姚明。后来姚明总算把他扛将起来,这才能显示一下自己的脑袋,而不光是大脚丫。

还有,火炬进场时还是比较激动的,不是看见火炬就看见了中华民族的崛起,而是本人也曾经是半职业运动员出身,每次开运动会都是种子选手,而且是肯定能拿奖的那种,总有人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后来没戏拿奖了,我也就不再参加了——我爱的是竞争和赢,而不是体育和运动本身。比赛快开始的时候,音乐响起来,扩音器响起来,空气开始紧张,人的身体是会自动有反应,自动进入兴奋和竞技状态,生理上心理上都有,和性兴奋极其相似。

不过,从头到尾,我想到的却是,要保证每一个环节都不错,这里有多少管理和协调。我们的项目才多大呀,就有那么多千头万绪,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出错,而且是几何数量级递增的可能性,象这样的大节目,中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提心吊胆。而且如果出事,不仅仅是渎职的问题,而且是政治问题。

说到这里,剩下的就只有反感了。:)读到奥运官方发布的新闻,字里行间《联共布党史》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那股亢奋腔调,就像有些猥琐男人说话,嗓子不好又叉了气一样地尖锐失真。还有巨大的官方预算,对老百姓生活的控制和干预,这一切都是因为“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荒唐而脆弱的心态,居然似乎成了众望所归……就懒得去说了。

有些项目还是可以看的,体操,游泳,大部分田径项目。不过最近偏偏忙,能看多少就难说了,反正也不象以前那样着迷。

Thursday, August 07, 2008

名人癖·基础研究

认识两个名人,Alan Greenspan and Derek Lowe. ;)

Alan Greenspan是前 Chairman of the Federal Reserve, 美国经济(政策)的晴雨表。人们总是盯着他,每次他发表言论、决定银行之间汇率的升降,都会影响各类金融机构和个人的行为。


我认识格林斯潘。替身。:)阿伦是个软件工程师,负责API一块的。来公司好久了,闷头带着底下两三个人吭哧吭哧干了几个月,一日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们:API完成了。结果整合的时候发现,他对本公司产品连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无法接轨,很多东西都要从头写来。

别看是假名人,假名人也有假名声。Money, Fortune 杂志还真都采访过他,不是讨他的经济预测,而是问他和名人同名的感受。公司圣诞节爬梯时,我还假模假事地问过他,股票咋办,今天是黄道吉日,还是不宜栽种。:)细看他时,他长得也有些特别,和原版格林斯潘一样,天生一副喜剧脸相。


另一个名人是 Derek Lowe. 正宗的德瑞克是红袜子队的投球手, 我认识的这个杂牌儿是搞生化的,在制药公司工作,南方阿肯色农村州长大的。小时候偷听过“敌台”,会用广东话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接受过毛泽东思想宣传,家里还保藏着电台给他寄来的毛主席画像招贴呢。他说过很多有意思的话,我记得一句,就是说,他这辈子作过很多药物的开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样药物上过市。

我便大笑,说,这么着也好,至少你还没有坑过人。

他的老婆好玩,他们都是好吃之徒,到处大吃大喝,订餐时打电话,就说:这是 Derek Lowe's wife。谁都买账。:)

细想却是悲哀。工作就是制药,却没有一样药上市、治病,一辈子不就是白过了么。学术界和工业界有区别,学术界是应当远离功利的,工业界应当是追求功利的,不管现实中人们如何尽量身兼二职,这其中总还是有些基本的功能区分和侧重点的。学术界以赚钱为目的,工业界以研究为目的,就总还是有些越俎代庖。虽然说MIT那些“教授”们都在 Kendell Square 那里的 incubator里兼职,大家还是愿意保留自己的教授身份。

工业界的纯R&D,就和教授打野食一样,总还是有些尴尬。再精深的研究,最后的目的,还是要转化成产品,希望市场能够接受(说穿了,就是销售的能给卖出去。:))否则,就要和 Derek Lowe 一样,一辈子投不中一只球,制不出一类药,开发不出一样能够上市的产品。

这几天有些不祥的预感: we are not good enough. 小伙子们拼着命在干,但我们的产品就是不够好。竞争对手在那里摆着,对外人可以张嘴闭嘴胡吹,心里却门儿清:we are doomed. ;)

事先给自己打好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又失恋、心碎。;)

Monday, August 04, 2008

农家乐/巴尔干的火药桶

这个夏天,真是危机四伏,风波不断。家中不断有人被黄蜂蜇,直到昨天……小朋友们刚刚高高兴兴要去邻居家玩,一出门就听见二毛声嘶力竭地嚎叫。

等我看到他时,他的小手指头已经被蜇,腿上也已经被蜇。百般安慰,仍然是恐怖地嚎叫不止。直到他用小手不停地指着自己的汗衫,我才恍然大悟,赶紧扭过他给他脱衣服。他恐怖地挣扎,我恐怖地拉扯,终于,一只黄蜂从他身上飞出来。

原来他恐怖的尖叫,不是来自已经咬过的伤疤的疼痛,而是来自那只潜伏在他身体上的 sniper.

邻居家已经三年间深受其害,于是赶紧传授经验。好在蜂巢在地下——离车库两三米处,待天黑蜂们纷纷回巢将息之时,爷爷爸爸一同出动,喷药填土加拍打,终于歼灭了敌人的大部主力。

今天回家时,爷爷手拿长把笤帚,报告战绩。今天又扫荡地方残余十几个。

又想起妇人之仁的虚伪矫情。我的和平主义也受到了挑战。设想如果我的孩子面临着生命危险的时候,生存和抗争,就会轻而易举地取代苍白无力的和平主义的信条。

好,放弃一步。还是要鄙视对战争和战斗英雄的美化。美国人不会懂。他们是发动战争一方,老百姓的损失,顶多是缴纳更多的税,一般人没有生命危险。看看这个深受战争之苦的波斯尼亚人吧。

The Unforgotten
Aleksandar Hemon's fictional lives


七月份的《纽约客》上的。

亚历山大.赫蒙,波斯尼亚人,1992年来美国,英语不好(had a basic command of English). 通过阅读纳博科夫学英语。不同的是,纳博科夫从小就学英语,还上了剑桥,到美国时已是中年人。

美国人对他的无知:一说波斯尼亚,就提起昆德拉。

对那个“巴尔干的火药桶”一直感兴趣。政治,宗教,种族的冲突,其激烈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中东。十年前,曾经是新闻界的热门话题。不过,美国外交不再关注的地区,就仿佛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不再存在。

上学时精读过这一部小说:The Bridge on the Drina (Serbo-Croatian: На Дрини ћуприја or Na Drini ćuprija) is a novel written by Ivo Andrić, writer from Yugoslavia, who was awarded the Nobel Prize in 1961.

The Bridge on the Drina

Sunday, August 03, 2008

情事的艺术(三)

3. Cluster 3: George Sand, Alfred de Musset, Frederick Chopin
这个读得多了,不知有没有新鲜玩意儿。:)

缪塞的评价:she is still the most womanly woman I have ever known.

"For if undoubtedly she was a great woman, it is precisely as a woman, not as a writer or social reformer, that she is thought to have been great. She is remembered for inventing a new type of female, which she achieved, paradoxically, in a top hat, while smoking a cigar."

"We found her unconvincing as an artist, convincing as a great woman - but the great woman was the artist's creation."

乔治桑和缪塞是天生的 legend creators: they intended their affair to be convertible into literature, and they advertised it as literature almost from the start.

亨利詹姆斯对乔治桑的评价:Naked in the Market Place: Madame Sand could give pretty precise readings of a state that even British writers on the level of Austen, Scott, and Dickens were not equiped to record, namely sexual passion. ... their letters revealed the process by which "private ecstasies and pains are transmuted into promising literary mater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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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以1887年为界限

4. Cluster 4 Saint-Beuve the critic: 嫉妒有原创能力的作家,勾引雨果夫人以示报复;生理缺陷导致心理不健全(生殖器畸形)。

Leontine de Caillavet, 父亲为奥地利犹太人,银行家。显然不算漂亮哦,居然一张照片画像都找不到。:)儿子加斯东是 Marcel Proust的好朋友。
Anatole France
Marcel Proust

法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分手小说:阿道夫The greatest breakup novel in French literature: Benjamin Constant’s Adolphe.

Anatole France: 阿那托勒˙法朗斯 Antatole France(1921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Anatole France
The Red Lily: an example of emotion recollected in tranquility. 平静以后回忆过去的激情
他和利奥汀的爱情故事。利奥汀如怀孕一般。书也果真花了九个月完成。利奥汀逐字改编。

完成的小说中,有些对话是从当初俩人热恋时的信件中“抄袭”而来。:)看到这里我笑:可笑的不是小说作者,而是这本书的作者。人家抄袭的毕竟是自己的信,书和信都是人家的创作,后人拿他的书和书信一一对照,才是真正的无聊。:)

(a)我又在这里看人家(b)一一对照原作者(c)的书和信,岂不是三级无聊。你在这里看abc, 又是更高一级的无聊。

不过,有关人类感情生活的东西,总是不无聊。男女之情说起来简单,却是永远不变的话题,别看真实的和虚构的故事那么多,人们还依旧乐此不疲。

法兰西的困窘:极端自卑,碰上女主人公时受宠若惊,永远不相信她会真正地爱上他。于是他就嫉妒:哪怕目前甚至以后她并没有旁人,她却有辉煌的过去,这样的嫉妒同样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于是最后他还是在自卑和狂怒中弃她而去。

:)glamorize his entire story - audience: Middle class women
Fashion, high politics, compusory opera scene (but he is an opera hater :)) --but this is all irrelevant. The story is one of erotic fascination.

one part roman mondain, one part roman d'analyse, one part comedy of manners - a tale of doomed desire - 1894

(乔治桑和缪塞的信发表于1896)

两个罗曼司的共同之处: the couple's mutual and self-inflicted tortures are portrayed as part and parcel of love. - Anatole France: it is only through jealousy that love becomes passionate; the passion springs from the imagination of betrayal.


Chapter 5 The Unseen Leaf
Jeanne Pouquet and Marcel Proust(半犹太血统)

Jeanne Pouquet and Marcel Proust


Jeanne Pouquet 是普劳斯特《追忆似水年华》中 Gilberte Swann 的原型。Jeanne Pouquet嫁的是Leontine de Caillavet的儿子加斯东,普劳斯特的好朋友。;)瞧这个乱。

Jeanne Pouquet - Gilberte Swann: to provide both the first experience and the terminal reconsideration of heartbreak - unrequited love

love --> boredom and disillusionment, a sort of shrinkage of the word

年轻时:希望通过她证明自己是异性恋
中年时:希望通过她确认自己的青春有意义

France: obsession with erotic wounding
Proust: sadistic love-tactics

Love, as a succession of French writers have been telling us all down the century,l is a way of remembering; if memory is strongest when it bruises, then Eros must be allowed to sharpen his teeth and leave his nails unpared.

lovesick and wounded, a supplicant, a man on his knees :)

"For me, the dead live. For me, this is true for love, and also for friendship."

Unconsummated experience -- For the middle-aged matron, with a history of family life and an established lover, such non-consummation was an emptiness, a blank; for the lonely bachelor writer it was the void at the heart of existence.

The real cause of his amorous desperation was not his hopeless love for Jeanne but the fact of his being homosexual

文字不仅仅是描述经验,而且也 generate and embody it.文字使实际经验更为丰富多彩。

总结:4 or 5 curative themes that hold their lives together:
1. Benjamin Constant: the inherent imbalance of all sexual relations
2. George Sand: the need to have lived, to have experienced love deeply
3. the problem of veracity - in seeking it one may come to terms with the necessary, but also relenting, beauty of the past
4.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s always missing in a lover's description of his love
5. the terrible difficulty of seeing into another person's soul and of baring one's own

The old technology for his act of reciprocal exposure was the lover letter penned in ink, 但是电话的发明结束了情书时代。- sabotaging an entire style of courtship

普劳斯特:爱是一种记忆,记忆是一种爱 love is a way of remembering, memory a way of loving

文字真漂亮:抄一段:

Rich in harmony at any given moment, Proust's water-treading prose rarely drives toward resolution, and it probably has to be understood in chamber-music terms, in terms derived from Faure or Debussy. This, of course, is the way we want love to be - we want it to develop but also to stand still. The moment when the boy in Combray stops and stares at little Gilberte is fraught with infinite consequences, like some marvelous, exotic chord, but it will never have any decisive outcome. It is a relevation, very nearly the final one in this tradition, of the musicality of love.

情事的艺术

Cluster 1: Germaine de Stael, 斯塔尔夫人 -


和乔治桑一样“雌雄同体”
爱情的短暂-爱情消逝后,女子不愿放弃,男子欲离去,却因为对女方的怜悯而滞留,直到这份怜悯也消失殆尽

不漂亮,有钱,有头脑,胳膊漂亮,声音美丽,Constant 十年后象肖邦离开乔治桑一样离开她

Chapter 2, Cluster 2:

Madame Recamier, 雷卡米耶夫人,沙龙是在一家尼姑庵/修道院, 1819-1849 之间是她的沙龙
Francois-Rene de Chateaubriand(夏多布里昂), Benjamin Constant(本杰明·贡斯当), Eugene Delacroix(欧仁·德拉克罗瓦), Alexis de Tocqueville(托克维尔), Alphonse de Lamartine(拉马丁), Prosper Merimee(梅里美), and Sainte-Beuve(圣伯夫( Saint-Beuve ,1804-1869)
漂亮,自己没有wit, 却有办法抛砖引玉
与夏多布里昂中年时做过两年情人,老年后,每天由人在她的沙龙中朗读夏新创作的《墓中日记》.墓中日记内容庞杂,唯一不变的主题是夏多布里昂对拿破仑的抵抗: The pen's opposition to the sword.

法国美人,怎么有点像中国武林高手 ——谁都是天下第一。:)

Juliette by David
Juliette by Gerard

夏多布里昂的谎言:
His brilliant patter is charming, of course, but much of the charm lies in her awareness that it cannot be true. This awareness is exciting because the relation between the deceiver and the deceived is essentially erotic, a sort of restatement, in purely verbal terms, of the relation between the seducer and the seduced. And just as Juliette, in playing along with her admirer, assumes the traditional feminine role, so those readers who enjoy his imposture yield, willy-nilly, to their own feminization. That is why reading Chateaubriand is always a fascinating experience, and one from which the reader is very likely to emerge with lowered self-respect.


家庭作业:电影:Adolphe de Benjamin Constant(2002)

Saturday, August 02, 2008

从八卦到文学:《情事的艺术》

The Love Affair as a Work of Art

Dan Hofstadter

老子李聃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小子侯聃说,男女生情,情生八卦,八卦生文学。:)

我天生喜欢八卦,尤其是艳情八卦,又尤其是文人的艳情八卦,更尤其是法国文人的艳情八卦。碰上这本书,却是纯属偶然。有一阵子网上 《GEB:一条永恒的金带》 讨论得热闹,于是记住了侯世达(Douglas Hofstadter)这个名字。在亚马逊上搜Hofstadter,出来个Dan Hofstadter, 还居然搜出《情事的艺术》(The Love Affair as a Work of Art)这样有趣的题目,我这样的肤浅之辈,自然是趋之若鹜,舍金带而就八卦了。

只不知这个聃(Dan)和那个道(Douglas)是否有些关联。:)

读下去,其实书还不能纯粹算八卦。侯聃还算是个严肃作者--是《纽约客》的固定作者,所以介于大学学究和娱乐八卦记者之间,这本书给人的感觉也正好是这样,介于大学文学教材和小报花边专栏之间。

作者不过是想通过研究法国文人们的情书,从一个新的角度帮助我们复习一下法国文学,却让这个过程轻松有趣,不必像一般教科书那样刻板教条。这样的风格,自然更符合它的主题内容。

信件和恋爱:网络时代之前,信件曾经是人们恋爱的主要方式;曾几何时,“他们在通信”就等于“他们在谈恋爱”。尤其是过往文人,爱情的故事结束了,爱人们也与世长辞了,于是,他们的幸存下来的情书,就成了人们重构他们的爱情生活的唯一依据。

这里有两个误区:一是,人们笔下的,和真正经历的,中间已经有一定距离。有些人激情澎湃,却不一定形诸笔下;有些人,也许在实际生活中若即若离,有些人甚至终身未见,纯粹的柏拉图关系,所谓恋爱,大都在笔下展开,真正的纸上谈兵了。

二是,就算是人们如实记下了他们的故事,流传下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有些人如乔治桑喜欢暴露,自己把自己的情书整理出来发表,这个发表的过程,就已经经过了一回筛选。更多的情况是,情书的读者本来只有一个,读完之后,当事人要么认真珍藏,要么付之一炬;珍藏下来的那一部分,当事人辞世以后,又有家人为了保护隐私而进行的再次筛选,焚烧,留给我们的,只能是只言片语了。

知道了这个界限,大不了让我们心中明白,情书拼成的文学史是支离破碎,以偏概全的。不过,一本书,又不用担负弘扬光大整个法国文学的历史大任,作者姑妄写之,读者姑妄读之,如今这年头,能让人读下去的书,就是好书了。

话是这么说,我本人并不敢说这本书能够看完。一边看,一边有偷情的感觉。;)大项目快到死线了,千头万绪还没有理清楚,心里总有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的惶惑,躲在这里偷窥一下异邦前人的隐秘,也算是忙里偷闲轻松一刻吧。

Friday, August 01, 2008

朗朗

这一期的纽约客上有一篇关于朗朗的文章,还挺有意思。网络版没有这篇文章:链接是死的。

Profile: The Olympian

Lang Lang is a superb, evolving musician, but he does not earn the money he does because he is better than, say, Maurizio Pollini, Martha Argerich, or, in truth, a dozen others. He earns it because of his shiny novelty and flair, and, perhaps especially, because he is an avatar of the Chinese ascendance.

朗朗学音乐:

朗老爹可真算有宗教狂热。:) 没有宗教狂热的支撑,你怎么能坚信你自己家的孩子就一定会是世界第一。;)

Even when he was four, learning piano as much as from watching Tom and Jerry cartoons (especially the episode where Tom plays Liszt's Hungarian Rhapsody No.2) as from his teachers, Lang was under tremendous pressure to succeed.

朗朗九岁时,他们从沈阳搬到北京,等着考中央音乐学院。老妈留在沈阳,挣钱寄过来给他们花。一天,路上朗朗换车,耽搁了两个小时。老爹歇斯底里大发作,逼着朗朗吃药自杀。“死了算了!什么都毁了!”朗朗在自传中写了这么一段。

朗朗每年演奏一两百场音乐会,在国内的话就经常要演奏《黄河》。我的天,怎么可以忍受!:) 在纽约听过殷承宗的《黄河》,吕思清的《梁祝》。设想一辈子老是要同样一部作品,不知道次数上有没有上限。:)

文章里说,文革的时候,尼克松访华以后,费城交响乐图访华。随团访问的 Times 评论家哈罗德。勋伯格这样评价黄河:"movie music ... a rehash of Rachmaninoff, Khachaturian, late romanticism, bastardized Chinese much and Warner Brothers climaxes"; 费城交响乐团的人把它称作黄热协奏曲(Yellow Fever Concerto)。;)

江青坚持演奏家要演奏贝多芬的话,只能演奏第六《田园》,演奏家只好入乡随俗。哈哈。

关于有些亚洲演奏家,尤其是年轻的,评论家说他们技术上有造诣,但是冷漠机械。朗朗似乎同意这个评价,说亚裔 there is no sense of the tradition, no sense of style or rhythm or harmonic structure." 国内的音乐学院里,学生层次参差不齐,他教的,只是二流三流的学生,最好的,都跑到国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