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February 08, 2006

朱自清:《论无话可说》

>>>> 我的颜色永远是灰的。我的职业是三个教书;我的朋友永远是那么几个,我的女人永远是那么一个。

以前还真没有注意到,朱老先生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不过这一篇,很有些愤世嫉俗的味道,所以那幽默也是黑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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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论无话可说》

十年前我写过诗;后来不写诗了,写散文;入中年以后,散文也不大写得出了——现在
是,比散文还要“散”的无话可说!许多人苦于有话说不出,另有许多人苦于有话无处说;他们的苦还在话中,我这无话可说的苦却在话外。我觉得自己是一张枯叶,一张烂纸,在这个大时代里。

在别处说过,我的“忆的路”是“平如砥”“直如矢”的;我永远不曾有过惊心动魄的生活,即使在别人想来最风华的少年时代。我的颜色永远是灰的。我的职业是三个教书;我的朋友永远是那么几个,我的女人永远是那么一个。有些人生活太丰富了,太复杂了,会忘记自己,看不清楚自己,我是什么时候都“了了玲玲地”知道,记住,自己是怎样简单的一个人。

但是为什么还会写出诗文呢?——虽然都是些废话。这是时代为之!十年前正是五四运动的时期,大伙儿蓬蓬勃勃的朝气,紧逼着我这个年轻的学生;于是乎跟着人家的脚印,也说说什么自然,什么人生。但这只是些范畴而已。我是个懒人,平心而论,又不曾遭过怎样了不得的逆境;既不深思力索,又未亲自体验,范畴终于只是范畴,此处也只是廉价的,新瓶里装旧酒的感伤。当时芝麻黄豆大的事,都不惜郑重地写出,现在看看,苦笑而已。

先驱者告诉我们说自己的话。不幸这些自己往往是简单的,说来说去是那一套;终于说的听的都腻了。——我便是其中的一个。这些人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话,只是说些中外贤哲说过的和并世少年将说的话。真正有自己的话要说的是不多的几个人;因为真正一面生活一面吟味那生活的只有不多的几个人。一般人只是生活,按着不同的程度照例生活。

这点简单的意思也还是到中年才觉出的;少年时多少有些热气,想不到这里。中年人无论怎样不好,但看事看得清楚,看得开,却是可取的。这时候眼前没有雾,顶上没有云彩,有的只是自己的路。他负着经验的担子,一步步踏上这条无尽的然而实在的路。他回看少年人那些情感的玩意,觉得一种轻松的意味。他乐意分析他背上的经验,不止是少年时的那些;他不愿远远地捉摸,而愿剥开来细细地看。也知道剥开后便没了那跳跃着的力量,但他不在乎这个,他明白在冷静中有他所需要的。这时候他若偶然说话,决不会是感伤的或印象的,他要告诉你怎样走着他的路,不然就是,所剥开的是些什么玩意。但中年人是很胆小的;他听别人的话渐渐多了,说了的他不说,说得好的他不说。所以终于往往无话可说——特别是一个寻常的人像我。但沉默又是寻常的人所难堪的,我说苦在话外,以此。

中年人若还打着少年人的调子,——姑不论调子的好坏——原也未尝不可,只总觉“像煞有介事”。他要用很大的力量去写出那冒着热气或流着眼泪的话;一个神经敏锐的人对于这个是不容易忍耐的,无论在自己在别人。这好比上了年纪的太太小姐们还涂脂抹粉地到大庭广众里去卖弄一般,是殊可不必的了。

其实这些都可以说是废话,只要想一想咱们这年头。这年头要的是“代言人”,而且将一切说话的都看作“代言人”;压根儿就无所谓自己的话。这样一来,如我辈者,倒可以将从前狂妄之罪减轻,而现在是更无话可说了。

但近来在戴译《唯物史观的文学论》里看到,法国俗语“无话可说”竟与“一切皆好”同意。呜呼,这是多么损的一句话,对于我,对于我的时代!

1931年3月。

朱自清:《说梦》

这篇好。最尴尬的是《春》,“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象我小学中学时写的“抒情”散文。:)

《说扬州》也不错。看得人嘴馋起来。小笼点心呢?:) 烫干丝却不甚诱人,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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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说梦》

“周之尹氏大治产,其下趣役者,侵晨昏而不息。有老役夫筋力竭矣,而使之弥勤。昼则呻呼而即事,夜则昏惫而熟寐。精神荒散,昔昔梦为国君:居人民之上,总一国之事;游燕宫观,恣意所欲,其乐无比。觉则复役人。……尹氏心营世事,虑钟家业,心形俱疲,夜亦昏惫而寐。昔昔梦为人仆:趋走作役,无不为也;

数骂杖挞,无不至也。眠中啽呓呻呼,彻旦息焉。……”

此文原意是要说出“苦逸之复,数之常也;若欲觉梦兼之,岂可得邪?”这其间大有玄味,我是领略不着的;我只是断章取义地赏识这件故事的自身,所以才老远地引了来。我只觉得梦不是一件坏东西。即真如这件故事所说,也还是很有意思的。因为人生有限,我们若能夜夜有这样清楚的梦,则过了一日,足抵两日,过了五十岁,足抵一百岁;如此便宜的事,真是落得的。至于梦中的“苦乐”,则照我素人的见解,毕竟是“梦中的”苦乐,不必斤斤计较的。若必欲斤斤计较,我要大胆地说一句:他和那些在墙上贴红纸条儿,写着“夜梦不祥,书破大吉”的,同样地不懂得梦!

但庄子说道,“至人无梦。”伪《列子》里也说道,“古之真人,其觉自忘,其寝不梦。”——张湛注曰,“真人无往不忘,乃当不眠,何梦之有?”可知我们这几位先哲不甚以做梦为然,至少也总以为梦是不大高明的东西。但孔子就与他们不同,他深以“不复梦见周公”为憾;他自然是爱做梦的,至少也是不反对做梦的。——殆所谓时乎做梦则做梦者欤?我觉得“至人”,“真人”,毕竟没有我们的份儿,我们大可不必妄想;只看“乃当不眠”一个条件,你我能做到么?唉,你若主张或实行“八小时睡眠”,就别想做“至人”,“真人”了!但是,也不用担心,还有为我们掮木梢的:我们知道,愚人也无梦!他们是一枕黑甜,哼呵到晓,一些儿梦的影子也找不着的!我们徼幸还会做几个梦,虽因此失了“至人”,“真人”的资格,却也因此而得免于愚人,未尝不是运气。至于“至人”,“真人”之无梦和愚人之无梦,究竟有何分别?却是一个难题。我想偷懒,还是摭拾上文说过的话来答吧:“真人……乃当不眠,……”而愚人是“一枕黑甜,哼呵到晓”的!再加一句,此即孔子所谓“上智与下愚不移”也。说到孔子,孔子不反对做梦,难道也做不了“至人”,“真人”?我说,“唯唯,否否!”孔子是“圣人”,自有他的特殊的地位,用不着再来争“至人”,“真人”的名号了。但得知道,做梦而能梦周公,才能成其所以为圣人;我们也还是够不上格儿的。

我们终于只能做第二流人物。但这中间也还有个高低。高的如我的朋友P君:他梦见花,梦见诗,梦见绮丽的衣裳,……真可算得有梦皆甜了。低的如我:我在江南时,本忝在愚人之列,照例是漆黑一团地睡到天光;不过得声明,哼呵是没有的。北来以后,不知怎样,陡然聪明起来,夜夜有梦,而且不一其梦。但我究竟是新升格的,梦尽管做,却做不着一个清清楚楚的梦!成夜地乱梦颠倒,醒来不知所云,恍然若失。最难堪的是每早将醒未醒之际,残梦依人,腻腻不去;忽然双眼一睁,如坠深谷,万象寂然——只有一角日光在墙上痴痴地等着!我此时决不起来,必凝神细想,欲追回梦中滋味于万一;但照例是想不出,只惘惘然茫茫然似乎怀念着些什么而已。虽然如此,有一点是知道的:梦中的天地是自由的,任你徜徉,任你翱翔;一睁眼却就给密密的麻绳绑上了,就大大地不同了!我现在确乎有些精神恍惚,这里所写的就够教你知道。但我不因此诅咒梦;我只怪我做梦的艺术不佳,做不着清楚的梦。若做着清楚的梦,若夜夜做着清楚的梦,我想精神恍惚也无妨的。照现在这样一大串儿糊里糊涂的梦,直是要将这个“我”化成漆黑一团,却有些儿不便。是的,我得学些本事,今夜做他几个好好的梦。我是彻头彻尾赞美梦的,因为我是素人,而且将永远是素人。

(原载1925年10月《清华周刊》第24卷第8号)

Sunday, January 22, 2006

网大爷

网大爷

菊子 文 · 小蚕 图

网络论坛,恰似旧时代的戏园子。

这看戏的,也有三教九流之分。一般戏迷,不管三七二十一,鲜桃烂杏,通看通吃,囫囵吞枣,高下不论。不管你在台上唱什么,怎么唱,他都是一声圆吼:好!不管真好假好,有了这样的戏迷,场子上就热闹、红火,唱戏的人就有兴致咿咿呀呀地只是唱。

这样的戏迷上了网,总是谁的文章都读,谁的贴子都跟。也有铁杆戏迷,认定了唱戏的是天上星宿下凡,从此便专以捧角为生。有时候觉着光说“好!”“顶!”还不够,还要挖空心思找出些好的理由来。从原文原贴里抄出一小块精彩段落,附在自己的贴子前面或后面,加个彩色,变个黑体,越发显得郑重其事,吐血忠诚。这类人已经有了专称:超级扇子,或旺坛份子。

小蚕:超级扇子

戏园里,还有一帮闲汉地痞,是“角儿”本人及其戏迷花钱雇的“托儿”。网上容易些,捧角为生的也有,有的是网上网下认识久了,互相拍拍马屁,礼数之内的事情。有时候明知道朋友的文字不咋样,却也不忍心明白说出,又不好意思总闷着,于是便编些好听的话来充数。

最有意思的,是自拍马屁的。有那无聊偏又爱热闹的,受不得自己门庭冷落,仗着匿名注册的好处,于是注册无数马甲,变着法儿自己给自己捧场。偶尔憋不住了,看别人红火,还忍不住去搅场。明眼人一看便知谁和谁其实是一个人,当事马甲们却浑然不觉。从前戏园子里人还是朴实,大概还没有人想起自己给自己放录音鼓掌叫好的吧。

看戏的里头,也有真内行的。有那评戏的,十分懂得戏路,生旦净末、唱念做打样样明戏,唱的人跑了腔、走了调、出一丝差错,都逃不出他们的火眼金睛。但因为他们精通此道,有好段子他们也偶尔叫出一声好,这一声好,便能一言兴邦、一言丧邦。

凭了这个份量,唱的人便敬他们三分,爱他们三分,又怕他们三分。一声“好”,那初出茅庐杏眼含春怯生生的小花旦,那人老珠黄门前冷落车马稀的老太君,无不醍醐灌顶,肝胆涂地,千恩万谢,引为知音。

网上这类人物也有,不多。盖因前网络时代,写的人写,看的人看,评的人评,多数人认为自己不是作家的料,收过几回牛皮纸袋装着的退稿信后也就寒心了,从此便挥泪告别了那作家梦。网络时代,一切都不同了,只要会打字就可以自认作家,即便不会打字都可以请别人代劳;翻出点童年少年、大学生活、出国回国的陈谷子烂芝麻,拼凑些结婚离婚、初恋暗恋、网恋婚外恋的鸡毛蒜皮,挤出个七八百字,配几张风景照,三五好友互相一捧,自我角色便已经定位:从此除了人子、人父、人妻、人母、专家、教授、煮饭婆、垃圾汉等等尘世的庸俗身份以外,又多了一个虚拟世界的高尚文雅的身份:作家/写手。上几张化妆艺术照,眉目分得清就是美女作家,贴几篇随笔回忆录,语句还通顺就是才子大师,一不留神,铺天盖地惠特曼,漫山遍野张爱玲。

小蚕:书中自有颜如玉

你想想,做个作家这么容易,还有谁认真在那里作着不领薪水、不挣功名的苦差事,专给别人捧场?有闲功夫谁还不会自己码几篇字来,也开它个“文集”,对着那“文集”咀嚼一下那种喷然勃发、咕嘟嘟冒泡的成就感?

所以,当酒鬼易,当品酒专家难;当网上作家易,当网上评家难。评家们除了要有一定的修养,分得出文字高下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沉得住气、不为“作家”之名所动,还要有一点沙里淘金的耐心,和臭泥巴里掘藕的自虐情结。国内的名评李敬泽说:“成功的阅读是一场爱情。”好家伙:爱情成了工作,外带还要忍受许多不成功的阅读,好不可怜兮兮疼煞奴家呀也么哥。

细一想,不对啊,当今世界,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难道还真有这样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大作家名写手们捧场的化名英雄?看官不知,成了这类大腕人物,自有他的好处。从前戏园子里,有了一定的名头,戏园老板畏他,台上戏子爱他,台下众生敬他,就算不能因此吃香的喝辣的,毕竟也有一种普天之下,舍我其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英雄气概。

这一类人物,指点论坛,笑傲江湖,说是给别人捧场、导读,立的却是自己的名望;网管之下,唯我独尊,一日不当值,一众网友便如一盘散沙,迷途的羔羊,看不知看什么,评不知如何评。好容易盼得伟大领袖出场,扫一眼题目内容都不看便是一道封喉剑,或是一朵玫瑰花。遭贬的哑巴吃黄莲委屈得寻死觅活却也只得忍气吞声,有那不识相的偷偷咕哝一小声,马上劈头盖脸饱赏一顿老拳;被捧的从此也欠了他八百虚拟美刀,还要打躬作揖一一回贴谢过,免得多有得罪,下一回发文时他和你横挑鼻子竖挑眼地讨高利贷。

一旦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头,大腕们挺胸凸肚、剔着牙花子,上得网来,哪怕是胡说八道,信口开河,键盘一敲,一贴发出,马上有跟屁虫或叫好或附和,或补充材料或提供注脚,高谈阔论之间,比“角儿”们倒还多出几分威风。顺手砸出几块砖头,抛出几只绣球,老写手们虽故作矜持,却是心领神会地默默感激,新出台的写手接了绣球,遭了提携,便受宠若惊,感恩戴德,吃了砖头时,则肝胆俱裂,泪洒键盘,只怕从此告别繁华,网络自杀了也未可知。

从前有军阀,千百人马,万两黄金,进了戏园子,大家就得诚惶诚恐,毕恭毕敬。想起网上威风凛凛的军阀们,就觉得可以叫他们网阀。英语里也有现成的词可以套用:Warlord --> Netlord. 想想其中究竟也还是有些有真见识的,又觉得可以称他们为虚拟英雄,照戏园子里的说法,不妨叫他们网大爷,Net Boss, Net Hero 是也。

小蚕: 网大爷

ZT: 老北京戏园文化漫谈

老北京戏园文化漫谈
http://www.bjsy.gov.cn/academy/whcl/20040407.asp


一、历史沿革

中国的演出场所与中国戏曲相伴随,有一个漫长的历史衍变过程.各阶段的称谓也不同。

中国古代歌舞艺人最初是利用自然地形演出,后来开始出现土台子,即无盖顶的露天之台,称为“露台”,观众于四周围观。
到西汉时开始出现“看棚”。张衡《两京赋》中就有观看百戏而设有看棚的描绘。看棚是观众席建筑,观众居高临下观看百戏,这是非固定的露天的演出场所。
唐代是中国戏曲形成时期,演员的表演区开始建筑化,出现了“乐棚”。乐棚以砖石木材建造,舞台加了盖顶.设计制造都十分精致,但还不是固定演出场所。唐代寺庙中开始出现“戏场”,这是后世“庙台”的前身。

宋元是中国戏曲日臻成熟时期,这时开始出现固定化的演出场所“勾栏”。固定的集中的演出场所称“瓦舍勾栏”。勾栏是看棚、乐棚和露台三位一体,内有戏台、后台、看席和神楼。元初杜善天套曲《庄家不识勾栏》中描述戏台上部像“钟楼模样”。为了便于观赏,观众席前低后高,全部是木制结构,初具剧场形制。北京明初时就有两条胡同以勾栏定名。

由于勾栏是木制结构,易于倒塌、着火,到明代开始衰落,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内外城的“茶园”。最初,茶园并没有特设的舞台,只是席前做场,后来较大的茶园开始特设舞台供演出之用,到清代最为盛行,称之为“茶园”或“茶楼”。这与北京人爱喝茶的习惯有关,一边品茗,一边听戏。
当时没有“戏票”一词,品茗听戏只付“茶资”,实际是戏价。

清中叶以后北京的茶园已颇具规模,随着四大徽班进京和京戏的形成与发展,人们不以品茗为主,而是以听戏为主了,茶园也随之改称××园,或称戏园子。

民国时期许多戏园子内部形制都相继加以改造,舞台加了大幕,观众席也逐渐改为半圆形排椅了,前沿突出的镜框式舞台替代了正方形三面敞开的旧戏台,并加了灯光。2O年代后,戏园名称大都改为戏院了。

日本侵占北平时期是戏院萧条时期,到解放前夕北京只有十几座戏院和一些小型茶社、游艺社、曲艺厅。

解放后,对北京旧戏院相继进行了重建,增添了许多新设施,使之面貌焕然一新,多数改称“剧场”。同时,兴建了一批新型剧场。解放后新建的第一个剧场是石景山剧场,建于1952年;新建的第一座歌舞剧剧场是天桥剧场,建于1954年;新建的第一座话剧剧场是首都剧场,建于1955年;新建的第一座民族剧场是民族文化宫礼堂,建于1959年;新建的第一座工人演出场所是北京市工人俱乐部,建于1959年;北京剧场座位最多的北京展览馆剧场,有观众席2763个,建于1959年……

透过小小舞台的发展,我们可以听到历史前进的脚步声。

二、戏园漫谈

昔日的老戏园子与今日之剧场大不相同。老戏园子一般在临街,门前竖有一个木制单门牌坊,坊额题写园名,顶部有脊形小屋搪,以防日晒雨淋。戏园子内的戏台为正方形,砖木结构,台子四角有木柱,台前两根柱子分别挂有对联,戏台正面有雕刻精致的护栏,护栏顶端装有木刻莲花或小狮子作为点缀,在戏台顶部装有垂花倒栏杆,与下面的栏杆相对称。
观众座位是长桌长板凳。戏台三面都有座位,三面都有看楼。楼下正面座位与戏台垂直摆放,听戏的人面对面坐着品茗听戏,想看戏得侧身扭头。戏台两侧的座位是斜着摆放,与戏台成锐角形,观众也是面对面,看戏需侧身扭头。从此也可看出当时叫茶园、茶楼是有原因的,是以品茗为主,看戏为辅。过去一般说“听戏”,而很少说“看戏”。楼上的座位三面都是正对戏台的,因为地方窄。座位区域各有名称,楼下正面叫“池座”,楼下戏台两侧叫“两厢”,两厢后面靠墙处备有高木凳,叫“大墙”;楼上称“楼座”,前面为”包厢”,楼上戏台后两侧叫“后楼”。在后楼看戏只能看到背影.所以后楼不收费.往往是内部人员亲友看戏之处。昔日老戏园子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在戏台对面楼下后边中间设有“弹压席”。弹压席设有一张长方桌子,桌子上立有一个牌子,上面写有“弹压席”三字。桌子上还有一个小木架,上插令箭。这是为维持园中治安而设置的,开戏后士兵全副武装入座,园方奉上茶点,逢年过节还送红包,以求官方多多照应。
旧戏园子这种格局到民国时期才逐渐打破,广和楼一直沿续到20年代。

清代至民国初期戏园子大门外都贴有海报,但不是每日都换。海报只写某戏班、某演员演出,上写“吉祥新戏,风雨无阻”,没有具体剧目,每天上演的剧目全凭道具。每天将戏中代表性道具摆在戏园子大门外,戏迷一看便知道当天主要戏码了。每日的戏单开始是木刻印在黄纸上,收费很低,后来改为石刻印在粉红纸上。铅印是20年代后的事了。

清代戏园子演出时间很长,长达10-12个小时,不演夜戏。“茶资”多少不是以戏论价,而是按座位论份。除供应茶水外,还有另付费的小吃(黑白瓜子、盐炒小花生等)装在小盘子内。不过当时不收费,到压轴戏(倒二出)开演前后才收费。“扔热手巾把”是北京老戏园子一大特色,也是绝活儿。跑堂的将热手巾从空中抛向观众,扔的一刹那口中喊:“手巾把来喽!”扔得十分准确,随时收取小费,多少随便,从不计较。

清代京师内城禁止卖戏,因此戏园子都在外城。清朝中叶又禁止妇女到戏园子听戏。嘉庆初年,有一个御用文人叫郎葆辰,善于画螃蟹,偶尔作诗,很诙谐,因此人们送他个恢谐的外号,叫“郎螃蟹”。他认为京师妇女出入戏园子有伤风化,于是上奏折提出禁止妇女出入戏园子。这是当时一些人的封建偏见,人们称戏园子,就是把戏园列入“子”字行业,属有钱人和士大夫消遣的地方,与店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属“下九流”行业。结果,嘉庆皇帝准奏,从此戏园子不卖女座。《清稗类钞》载:“京师戏园向无女座。妇女欲听者,必探得堂会时,另搭女桌,始可一往,然洁身自好者,尚裹足不前也。”到光绪末年,女观众开始出现了。这是由“庚子赔款”上演“义务戏”开始的。腐败的清政府为了赔款,强迫上“国民捐”,演义务双必须满座。妇女是半边天,妇女上戏园子听戏,往往全家跟随,当然上座率就高了。因此义务戏开禁,但男女分开,妇女在楼上就座。辛亥革命后,才打破了男女界限。妇女涌入戏园.也促使了京剧的发展。过去京剧行当中是以生为主,妇女观众的加入,使旦行与生行平分秋色。
随着中国末代王朝的崩溃,戏园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民国元年兴建的第一舞台(位于前门外柳树井街路北),首先打破了旧戏园子的格局。观众座位变成了横排长条木椅子.舞台为椭圆形,台中央设有人工转台,并第一次使用了幕布。接着,新建的开明戏院仿外国剧场形制,观众席是一排排单人座椅,并开始实行对号入座。此风一开,许多旧戏园也纷纷仿效改建。广和楼、广德楼和三庆园改得最晚。

三、戏园集锦

从中国戏曲发展历史来看,到清代初期,称为“雅部”的昆曲开始衰落,而称为“花部”的各地方剧种蓬勃兴起。因剧种增多、剧团增多,观众范围也扩大了,剧场也随之增多。清初许多私人宴集之所开始对外营业,称为“茶园”、“酒园”或“戏馆”。据《藤阴杂记》记载:“京师戏馆,惟太平园、四宜园最久,其次则查家楼、月明楼,此康熙末年酒园也。查家楼即今广和剧场前身;月明楼位于永光寺西街,今无。雍正年间,著名的茶园除查家楼外,还有方壶斋、蓬莱轩、升平轩。太平园、四宜园和蓬莱轩、升平轩地点如今已不可考矣。方壶斋进人了北京街巷名称行列保留至今,位于今宣武门外永光西街北,名为方壶斋胡同。

清同治、光绪年间随着京剧的兴盛,北京戏园数量也在大大增加,约有4O座。民国期间有增有减,由于材料有限而且零乱,难以盖全,现汇集于下:
广和楼——位于繁华的前门外肉市。原为明末大盐商查氏私人花园。清康熙年间就改为茶园对外营业,初名查家茶楼、查家楼,后改称广和查楼。康熙曾到此看过戏,并赐台联:“日月灯,江海油,风雷鼓板,天地间一番戏场;尧舜旦,文武末,莽操丑净,古今来许多角色。”康熙二十八年(1689)《长生殿》在此演出,适逢佟皇后丧葬期间,触犯禁忌而掀起了一场风波。这是一次堂会性质的演出,观剧者最后受到革职和革去国学生籍的处分。光绪年间广和查楼连遭两次大火,损失惨重。北京“白薯王”王静斋(王杰)购买了广和茶楼,重新修建后改名为广和楼戏园。戏台柱子红底黑漆的对联“学君巨,学父子,学夫妇,学朋友,汇千古忠孝结义,重重演来,漫道逢场作戏;或富贵,或贫贱,或喜怒,或哀乐;将一时离合悲欢,细细看来,管教拍案惊奇”。在上下场门中间悬挂一块横匾,上写“盛世元音”四个大字。据传,这副台联为清咸丰年间二甲进士陆润亭所写。清末至民国初期是广和楼之黄金时代,喜连成、富连成科班长年在此演出,梅兰芳、周信芳、马连良、潭富英、雷喜福等名角都在此登台献艺。“白薯王”死后由其长子王善堂经营,日本占领北平时期,广和搂营业萧条,难以维持,便以922000元伪币卖给了日本翻译李文轩。李文轩将广和楼拆毁,想重新修建,但未来得及重建日本便投降了,因此到解放时广和楼还是一片废墟。人民政府重新兴建了广和楼,改名为广和剧场。

景泰国——位于东城隆福寺街路北,是清代早期老茶园。由于内城禁卖戏,所以景泰园只演曲艺杂耍和清唱。清末,古玩商孙喜华等集资重新修建了景泰园,民国初又加以扩建开始演戏。中华戏曲学校创办初期曾在此演出。—度曾改名为来福戏院。1942年改为赡宫电影院,今称长虹电影院。

阜成园——位于阜成门外桥头路西,是清代早期的茶园之一。咸丰末年内廷升平署加以改建,成为西城外有名的戏园,能容500多名观众,平时不接纳私人戏班,一切开支由管理精忠庙事务的衙门负责。阜成园是升平署选拔艺人进宫当差的地方,当年许多京剧名家都在此演唱过,后来被赐为内廷“供奉”,每月都可领到一笔丰厚的银两。八国联军侵入北京时,阜成园被焚毁。

吉样园——位于王府井大街东安市场北。这里原为清政府赐给明末降将吴三桂的封地,后吴三桂反叛,此地变为八旗兵训马场。光绪年间辟为市场,因地处东安门外,因此称东安市场,其东北角为杂耍场。19O6年内廷大公主府总管刘燮之出资在此建造了吉样园,首次冲破了清政府严禁内城卖戏的规定,轰动一时。当时众多京剧名角都争相在此献艺。1919年东安市场发生了一次大火灾,吉祥戏院却安然无恙, 可是救火人员将楼顶踩坏了,于是吉祥戏院也进行了重新翻修,戏台改为椭圆形,观众席改为单人座椅,新的吉祥戏院除上演京戏外,还加演电影,由于地处繁华的市场区,所以生意一直非常兴隆。继吉样园之后,东安市场内又相继建立了中华园、东安援、丹桂园,其规模和影响远不如吉祥园,以曲艺和杂耍为主。

天乐园——位于前门外鲜鱼口内路南,建于光绪初年。原名为天乐园。民国时期由万子和、吴明泉等集资经营,称华乐园,后称华乐戏院。解放后改称大众剧场。1900年庚子事件后,梆子演员田际云(艺名“响九宵”)创办的玉成班在此演出很长时间。玉成班梆子、皮黄“两下锅”,在当时是个创举,十分受欢迎。梅兰芳年轻时曾搭班在此演出,1912年梅兰劳在天乐园首次与老前辈谭鑫培合演《桑园寄子》。这是为正乐育化会筹款而举行的一次义演,十分轰动。坤班“祟雅社”也常在此演出,富连成科班退出广和楼后在此常演日场戏。1943年鲜鱼口一场大火使华乐戏院付之一炬,富连成科班行头也毁于大火,损失惨重。重建后的华乐戏院其现模已大不如昔日。解放后,人民政府进行了重修,改名为大众剧场。

庆乐园——位于前门外大栅栏东口路北,清宣统元年由河北梆子演员杨韵谱等人集资修建。京剧名角杨小楼、余玉芹等都曾在此演出,杨韵谱创办的坤班奎德社在此演出了很长时期,兴盛一时。40年代后,京剧名角李万春创办的鸣春社在此演唱。解放后,吴素秋、姜铁鳞和梁益鸣组成的新兴京剧团曾久占此地。后成为北京杂技团演出场所。
中和园——位于前门外粮食街路西。本为永定门外花炮作坊薛家之祖产。清乾隆年间,徽班进京曾在此轮番演出。一代名伶谭鑫培就是在此园—举成名的。19OO年被焚毁,后又重建。园主股东更换多次,1927年四大名旦之一程砚秋的总管梁华亭(又名德桂)购买了中和园,从此程砚秋经常在此演出。后来程砚秋与梁华亭分裂,程砚秋退出了中和戏院。1935年后尚小云的重庆社和荣春社科班曾在此园演出很长时间。解放后重新修建,一度为尚剧团团部,后为北京京剧院演出场所。
开明戏院——位于前门外西珠市口路南,建于1912年,由中日商人合资兴办。这是一座新型戏院,为洋式二层楼,门脸为椭圆形,舞台台口为半圆形,介于西方镜框式舞台和中国传统正方形舞台之间,也可以说是中西结合,舞台使用了黑绒大幕。建成后只演电影,后来加演文明戏(即话剧)。2O年代后,京剧名角梅兰劳、杨小楼、余叔岩、孟小冬等经常在开明戏院演出,盛极一时。4O年代初,评戏皇后白玉霜在此演出。解放后改名为民主剧场,以河北梆子演出和演电影为主。现改名为珠市口电影院。其建筑仍保持原有风貌。

第一舞台——位于前门外西珠市口路北,建于1914年,是京剧名武生杨小楼、名旦姚佩秋与商人集资兴建的。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中回忆:“这里的一切建筑、灯光完全模仿上海三马路大舞台的形式。”“在民国初年的北京,这应该算是首屈一指最新式的一个戏馆子了。”叫第一舞台,当时的确名副其实。概括起来可有5个第一:是第一个具有3层楼观众座的戏园子;是第一个实行环形折叠式排椅的戏园子;是第一个改方形舞台为椭圆形舞台的戏园子;是第一个没有台柱子的戏园子;是第一个采用大幕和实行人工旋转舞台的戏园子。剧场建成后,众多名角争相在此登台献艺,许多义务戏也在此演出。可惜,1937年的一场大火,使第—舞台付之一炬。
长安大戏院——位于西单十字路口东南,原为清代一家扛房仓库,3O年代为商人杨守一购买。 1937年由杨守一的亲戚段正言(当时北京道德学会“坛主”)出资建造了长安大戏院。戏院为二层楼建筑,戏台台口为半圆形,灯光音响在当时是一流的。由于地点适中,地处繁华商业区,内部格局新旧结合,适合京戏观众,所以营业一直兴旺。许多京剧名角都在此演出过。解放后名称一直未改,90年代修地铁出入口被拆迁。 1997年一座现代化新型长安大戏院在建国门内大街北侧落成。
天桥诸戏园——天桥是劳动人民活动场所,天桥市场形成于清末至民国初年,这里也是许多艺术家的摇篮。天桥早期的茶园有泰轩园,万胜轩,天乐园,开桂园,小桃园,小小戏园,小吉祥戏园等,规模小,设备简陋,以演曲艺,杂耍和评戏,梆子为主。有“天桥马连良”之称的梁益鸣,组织了天桥京剧班,长期在天乐戏园演出。
中山公园音乐堂——建于日本侵占北平时期(1943年),原为一座露天剧场,以演音乐为主,所以称音乐堂。在日伪时期,这里也是日本侵略者进行奴化教育的场所。解放后,北京人民政府重新翻修,加了顶,成为半露天剧场,后来又修成封闭式剧场。这里位置好,环境优美,是一个综合性大型剧场。

Saturday, January 21, 2006

城市戏园; 老北京的戏园文化

http://www.pep.com.cn/200406/ca513229.htm


五、城市戏园

  城市戏园包括酒馆戏楼和茶园或戏园、戏院。

(一)酒馆戏楼

  酒楼演唱兴盛于宋元时期。这一时期主要的演出场地还是勾栏,酒楼只是清唱场所。明代中

期勾栏衰败,酒楼才成为城市演戏的固定地点。山西繁峙县岩山寺文殊殿金大定七年壁画西壁市井图(图206)可以看出当时歌伎演唱的情景:在街道边有一酒楼,悬空于水池之上,下面用木柱支撑,木结构,平面方形,四周围以栏杆,楼左侧有楼梯通向街市。楼上设酒宴,左边坐一女子正在敲鼓,她旁边有一男子在击拍板。酒客都注视他们。

  明天启《慈溪县志》介绍了慈溪酒楼的设置情况:中间有一戏台,其四周环绕着酒楼,客人在楼上饮酒,往下就可以看戏。还有一种只是在酒楼的一面搭座戏台,客人在座位上就可观看。当时也把设有演戏场所的酒楼称戏园子,戏馆。

  清代酒馆戏楼《大清世宗宪皇帝实录》记载了雍正的一段话:“见盛京城内酒肆几及千家,平素但以演戏饮酒为事”。反映了当时酒楼盛行唱戏风俗。清初北京的酒馆戏楼著名的有太平园、四宜园、查家楼、月明楼。查家楼原为巨商查氏的私宅戏楼,清代改为酒馆戏楼。月明楼在北京永光寺西街,由于“康熙私访月明楼”而得名。据说康熙一次微行,在月明楼吃酒受到地痞无赖的欺负,从而使他了解了京城黑社会的情况。

  内蒙古呼和浩特市无量寺公中正仓正厅的“月明楼”图(图207)是当时酒馆戏楼的真实反映。图中所绘的是酒楼的内部,正中为一大厅,大厅中部有立柱数根,用来支撑屋顶,两侧有楼廊,有楼梯上下,楼上楼小都坐满了客人,厅内四处悬挂灯笼。正面楼上有一戏班正在演出。在戏台上有四根前柱,上面都挂有对联;戏台后边设楠木隔扇,上画山水画,两旁有悬挂大红绸子的上下场门通往后台;戏台的周围用木栏杆围绕。画中没有出现正式戏楼,所以它表现的是酒馆戏楼的早期形式。

  乾隆二十七年“前门外戏园酒馆,倍多于前”。这时金陵楼最为出名。北京以外的酒馆戏楼以苏州最多。其次是扬州上海。乾隆三十一年沈德潜修《长洲县志》卷十一《风俗》说:“今不论城内城外,遍开戏园,集游惰之民,昼夜不绝,男女混杂。”

  苏州桃花坞木板年画《庆春图》(图208)刻于乾隆年间,表现苏州的一座酒楼“庆春楼”的情况。图中,进门柜台上摆一写有酒馆的木牌,里面还有宾客围桌吃喝的情景,周围有木栏杆,栏杆外常站满“看闲戏”的人。

(二)茶园戏楼

  茶园唱戏的历史和酒楼一样,都是城市市民文化发展的产物,在宋元时期较为兴盛。明代酒楼戏楼的出现使得茶园演唱走向衰败,清代以后茶园重又复兴,因为茶园备有点心,供人消闲,少了酒楼的喧闹,更加适合观赏戏曲演出,所以它逐步取代了酒楼戏楼的位置,成为专门的戏园。

  茶园建筑的整体结构为一座方形或长方形全封闭的大厅,厅中朝里的一面建戏台,厅的中央是空场,周围三面或四面建二层楼廊,有楼梯上下。茶园靠灯光照明,采用悬挂灯笼的办法。茶园在建筑上的重大发展是把观众席和戏台都包容在一个整体封闭的空间里,可容纳1000人,而且对观众席作了精心的设置。

  戏台──茶园的戏台靠墙建立,设有一定高度的台基,呈伸出式,三面观。台基前部有四根角柱或四根明柱,与后柱一起支撑木制的天花,有些台板下还埋有大瓮,天花和大瓮是为声音共鸣用的。戏台朝向观众的三面设雕花矮栏杆,柱头雕莲花或狮头造型。台顶前方悬园名匾。观众席---茶园观众座位按区域和舒适程度分数等,按等收费。茶园里最好的位置是官座,设在左右楼上靠近戏台的地方,配有矮桌带坐褥的椅子,高凳。每座之间用屏风隔开,类似包厢。官座按照和上下场门对应的方位分上场门官座下场门官座,以下场门官座为贵。较官座次一等的座位是散座,设在楼下两边的楼廊内,有桌椅。其后靠墙处还有高座。池座是最普通的位子,在大厅中间,戏台与楼廊的空地,摆有许多条桌,供百姓看戏用。伸出式戏台的两侧空地,称钓鱼台也设条桌,由于靠上场门太喧闹,是最次的座位。

(三)茶园戏楼赏析

◆北京茶园戏楼

  北京茶园具有独特的意义,它是传统式茶园建筑的代表,既是京城文化的体现,又是当时戏曲繁荣期最集中的表演场地。它的形成至少在乾隆前期。其分布地域集中在前门外大栅栏一带。

清光绪年间北京茶园图(图209、图210、图211)
桃花坞木板年画《金山寺》(图212)表现了清代茶园演戏的舞台场面。
清末茶园平面示意图(图213)
茶园戏房内部及下场门(图214、图215)
广庆园演出图(图216)图中正在演《秋胡戏妻》的故事。
庆乐园(图217)摄于本世纪30年代。
广和楼(图218)即广和剧场(图219),在北京前门外。它的前身是康熙年间的酒馆戏楼--查楼,后转变为茶园戏楼,也叫茶楼。它是清代最著名的营业性戏楼。(图220)广和楼。
日本人冈田玉山画的《唐土名胜图会》中的清代广和查楼演剧图(图221)所绘戏楼为伸出式三面观舞台。台口有檐幕,下有栏杆。戏台高出地面观众席。
广德楼(图222)建于清代中期,位于前门外。戏台呈正方形,台前二柱,台顶有天花板。1957年改称前门小剧场。
中和园(图223)建于清代中期。两层楼,砖木结构,戏台后墙的左右有上下场门,台口四周为高30厘米的栏杆。该园能容千人以上。1927年,梅兰芳在这首演《凤还巢》。
文明茶园(图224)茶园开业的当天,清朝禁止妇人进戏园看戏的条令正好解除。现为丰泽园饭庄。
吉祥戏园,在北京东安市场内,由清宫太监出资建成。戏台为开放式舞台,台沿有矮栏杆;在台侧另为乐队建一方台,后台供奉唐明皇画像。梅兰芳的古装新戏都在这首演。1994年被拆除。(图225)为1911年吉祥园戏单。
(四)戏院戏楼(清末-1949)

  清代末期的戏园结构,形式上开始接受西方剧场的影响,产生了新型的戏院。清同治十三年(1874)英国人在上海建起了一座欧式剧场-兰心剧院,这是中国第一座现代化剧场,台口为镜框式,客座为三层楼。它为中国剧场的改革提供了建筑样式的直接借鉴。这一时期还部分保留了戏园的称谓。

清代营业性戏院复原图(图226)
清《合肥相国七十赐寿图》(图227)描写的是庆寿的场面。观众都围着桌子,侧向戏台看戏。这时候,观众已经面向戏台看戏了。

◆上海戏园

  上海戏园大多仿北京样式,但又受西式剧场的影响。图中左侧为戏台,台口宽大,台前有矮栏杆。正厅摆放桌子,在靠楼脚的地方有长靠椅,首排桌子前还有一排椅子为散座。楼上是包厢,楼底廊下为边厢,用栏杆和正厅分隔;其后又有观众座,是最次的座位。

满庭芳,上海第一座茶园式戏园。清代同治年间英籍华人所建,是一仿京式戏馆建筑。
丹桂园茶园(图228)
福合园斗殴图(图229、图230)
《申江胜景图》中的“华人戏园”图(图231)清末吴又如绘。表现的是上海茶园剧场的内部情景。
上海天蟾舞台(图232)建于民国,英国设计师设计。建筑为四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屋顶呈拱形覆盖整个场内观众厅。周信芳长期在此演出。曾有“京角不进天蟾不成名”的说法。(图233)为其舞台首层平面图。
上海新舞台的镜框式舞台(图234)
◆苏州戏园

金桂茶园(图235)图为当时的时事风俗画,描绘了金桂茶园被清政府查封的场面。
◆新式戏院

本世纪初传统茶园正式开始建筑样式的转变。按照西式舞台的样子,把伸出式台口改为镜框式台口或变形,保留大的半圆形台唇。另外灯光、布景也力求新颖。

◆北京的新式戏院

第一舞台建于1914年,在北京西珠市口大街。戏院完全模仿上海新舞台的样式。在演出中使用了布景,甚至真车、真马都上了舞台。后毁于大火。在民国初,是京城最新式的戏馆。(图236)为1936年第一舞台戏单。
新明大戏院,建于1919年,共存在九年。梅兰芳曾在这演《上元夫人》(图237)
真光戏院,现在的儿童剧院。在当时是较典型的欧式剧场。(图238)为重建后的儿童剧场。
开明大戏院(图239)在北京珠市口大街和第一舞台相对。是一座完整的西式建筑,专供高级观众享用。观众席两层,木板椅座。它至今还保留了原建风貌。
广和戏园(图240)
长安大戏院,因坐落在西长安街而命名。既保留了老式戏园的痕迹,又接近现代剧场的条件,是30年代新建剧场的典型。(图241)为初建时的戏院原貌。(图242)为新建的戏院观众席。
天津中国大戏院(图243)建于1936年。是中、法结合式建筑,混凝土结构,共五层楼。
吉林新民戏院(图244)建于民国,两层楼,木质结构,舌形舞台。
洮南戏院(图245)
昆明群舞台(图246)原为两湖会馆,民国改建为群舞台。
内蒙丰镇文庙戏院(图247)建于民国1919年。戏院正面为西式结构,左右两侧墙壁是中国传统的装饰砖雕图案。
杭州第一舞台(图248)建于民国,主体为结构,木穹顶;观众席呈马蹄形,共三层;有转台。
陕西易俗社剧场(图249)陕西最早的现代化剧场,包括前厅、观众厅、舞台、化妆室,砖木结构。舞台为镜框式,灯光设备较齐全。自其建成后,秦腔正式进入剧场。
西安三意社剧场(图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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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的戏园文化


  中国的演出场所与中国戏曲相伴随,有一个漫长的历史衍变过程。各阶段的称谓也不同。

  历史沿革

  中国
古代歌舞艺人最初是利用自然地形演出,后来开始出现土台子,即无盖顶的露天之台,称为“露台”,观众于四周围观。

  到西汉时开始出现“看棚”。张衡《两京赋》中就有观看百戏而设有看棚的描绘。看棚是观众席建筑,观众居高临下观看百戏,这是非固定的露天的演出场所。

  唐代是中国戏曲形成时期,演员的表演区开始建筑化,出现了“乐棚”。乐棚以砖石木材建造,舞台加了盖顶.设计制造都十分精致,但还不是固定演出场所。唐代寺庙中开始出现“戏场”,这是后世“庙台”的前身。

  宋元是中国戏曲日臻成熟时期,这时开始出现固定化的演出场所“勾栏”。固定的集中的演出场所称“瓦舍勾栏”。勾栏是看棚、乐棚和露台三位一体,内有戏台、后台、看席和神楼。元初杜善天套曲《庄家不识勾栏》中描述戏台上部像钟楼模样。为了便于观赏,观众席前低后高,全部是木制结构,初具剧场形制。北京明初时就有两条胡同以勾栏定名。

  由于勾栏是木制结构,易于倒塌、着火,到明代开始衰落,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内外城的“茶园”。最初,茶园并没有特设的舞台,只是席前做场,后来较大的茶园开始特设舞台供演出之用,到清代最为盛行,称之为“茶园”或“茶楼”。这与北京人爱喝茶的习惯有关,一边品茗,一边听戏。

  当时没有戏票一词,品茗听戏只付茶资,实际是戏价。

  清中叶以后北京的茶园已颇具规模,随着四大徽班进京和京戏的形成与发展,人们不以品茗为主,而是以听戏为主了,茶园也随之改称××园,或称戏园子。

  民国时期许多戏园子内部形制都相继加以改造,舞台加了大幕,观众席也逐渐改为半圆形排椅了,前沿突出的镜框式舞台替代了正方形三面敞开的旧戏台,并加了灯光。2O年代后,戏园名称大都改为戏院了。

  日本侵占北平时期是戏院萧条时期,到解放前夕北京只有十几座戏院和一些小型茶社、游艺社、曲艺厅。

  解放后,对北京旧戏院相继进行了重建,增添了许多新设施,使之面貌焕然一新,多数改称剧场。同时,兴建了一批新型剧场。解放后新建的第一个剧场是石景山剧场,建于1952年;新建的第一座歌舞剧剧场是天桥剧场,建于1954年;新建的第一座话剧剧场是首都剧场,建于1955年;新建的第一座民族剧场是民族文化宫礼堂,建于1959年;新建的第一座工人演出场所是北京市工人俱乐部,建于1959年;北京剧场座位最多的北京展览馆剧场,有观众席2763个,建于1959年……

  透过小小舞台的发展,我们可以听到历史前进的脚步声。

戏园漫谈

  昔日的老戏园子与今日之剧场大不相同。老戏园子一般在临街,门前竖有一个木制单门牌坊,坊额题写园名,顶部有脊形小屋搪,以防日晒雨淋。戏园子内的戏台为正方形,砖木结构,台子四角有木柱,台前两根柱子分别挂有对联,戏台正面有雕刻精致的护栏,护栏顶端装
有木刻莲花或小狮子作为点缀,在戏台顶部装有垂花倒栏杆,与下面的栏杆相对称。

  观众座位是长桌长板凳。戏台三面都有座位,三面都有看楼。楼下正面座位与戏台垂直摆放,听戏的人面对面坐着品茗听戏,想看戏得侧身扭头。戏台两侧的座位是斜着摆放,与戏台成锐角形,观众也是面对面,看戏需侧身扭头。从此也可看出当时叫茶园、茶楼是有原因的,是以品茗为主,看戏为辅。过去一般说"听戏",而很少说"看戏"。楼上的座位三面都是正对戏台的,因为地方窄。座位区域各有名称,楼下正面叫"池座",楼下戏台两侧叫"两厢",两厢后面靠墙处备有高木凳,叫"大墙";楼上称"楼座",前面为"包厢",楼上戏台后两侧叫"后楼"。在后楼看戏只能看到背影.所以后楼不收费.往往是内部人员亲友看戏之处。昔日老戏园子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在戏台对面楼下后边中间设有"弹压席"。弹压席设有一张长方桌子,桌子上立有一个牌子,上面写有"弹压席"三字。桌子上还有一个小木架,上插令箭。这是为维持园中治安而设置的,开戏后士兵全副武装入座,园方奉上茶点,逢年过节还送红包,以求官方多多照应。

  旧戏园子这种格局到民国时期才逐渐打破,广和楼一直沿续到20年代。

  清代至民国初期戏园子大门外都贴有海报,但不是每日都换。海报只写某戏班、某演员演出,上写"吉祥新戏,风雨无阻",没有具体剧目,每天上演的剧目全凭道具。每天将戏中代表性道具摆在戏园子大门外,戏迷一看便知道当天主要戏码了。每日的戏单开始是木刻印在黄纸上,收费很低,后来改为石刻印在粉红纸上。铅印是20年代后的事了。

  清代戏园子演出时间很长,长达10-12个小时,不演夜戏。"茶资"多少不是以戏论价,而是按座位论份。除供应茶水外,还有另付费的小吃(黑白瓜子、盐炒小花生等)装在小盘子内。不过当时不收费,到压轴戏(倒二出)开演前后才收费。"扔热手巾把"是北京老戏园子一大特色,也是绝活儿。跑堂的将热手巾从空中抛向观众,扔的一刹那口中喊:"手巾把来喽!"扔得十分准确,随时收取小费,多少随便,从不计较。

  清代京师内城禁止卖戏,因此戏园子都在外城。清朝中叶又禁止妇女到戏园子听戏。嘉庆初年,有一个御用文人叫郎葆辰,善于画螃蟹,偶尔作诗,很诙谐,因此人们送他个恢谐的外号,叫"郎螃蟹"。他认为京师妇女出入戏园子有伤风化,于是上奏折提出禁止妇女出入戏园子。这是当时一些人的封建偏见,人们称戏园子,就是把戏园列入"子"字行业,属有钱人和士大夫消遣的地方,与店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属"下九流"行业。结果,嘉庆皇帝准奏,从此戏园子不卖女座。《清稗类钞》载:"京师戏园向无女座。妇女欲听者,必探得堂会时,另搭女桌,始可一往,然洁身自好者,尚裹足不前也。"到光绪末年,女观众开始出现了。这是由"庚子赔款"上演"义务戏"开始的。腐败的清政府为了赔款,强迫上"国民捐",演义务双必须满座。妇女是半边天,妇女上戏园子听戏,往往全家跟随,当然上座率就高了。因此义务戏开禁,但男女分开,妇女在楼上就座。辛亥革命后,才打破了男女界限。妇女涌入戏园.也促使了京剧的发展。过去京剧行当中是以生为主,妇女观众的加入,使旦行与生行平分秋色。随着中国末代王朝的崩溃,戏园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民国元年兴建的第一舞台(位于前门外柳树井街路北),首先打破了旧戏园子的格局。观众座位变成了横排长条木椅子.舞台为椭圆形,台中央设有人工转台,并第一次使用了幕布。接着,新建的开明戏院仿外国剧场形制,观众席是一排排单人座椅,并开始实行对号入座。此风一开,许多旧戏园也纷纷仿效改建。广和楼、广德楼和三庆园改得最晚。

戏园集锦

  从中国戏曲发展历史来看,到清代初期,称为"雅部"的昆曲开始衰落,而称为"花部"的各地方剧种蓬勃兴起。因剧种增多、剧团增多,观众范围也扩大了,剧场也随之增多。清初许多私人宴集之所开始对外营业,称为"茶园"、"酒园"或"戏馆"。据《藤阴杂记》记载:"京师戏馆,
惟太平园、四宜园最久,其次则查家楼、月明楼,此康熙末年酒园也。查家楼即今广和剧场前身;月明楼位于永光寺西街,今无。雍正年间,著名的茶园除查家楼外,还有方壶斋、蓬莱轩、升平轩。太平园、四宜园和蓬莱轩、升平轩地点如今已不可考矣。方壶斋进人了北京街巷名称行列保留至今,位于今宣武门外永光西街北,名为方壶斋胡同。

  清同治、光绪年间随着京剧的兴盛,北京戏园数量也在大大增加,约有4O座。著名戏园如下:

  广和楼

  位于繁华的前门外肉市。原为明末大盐商查氏私人花园。清康熙年间就改为茶园对外营业,初名查家茶楼、查家楼,后改称广和查楼。康熙曾到此看过戏,并赐台联:"日月灯,江海油,风雷鼓板,天地间一番戏场;尧舜旦,文武末,莽操丑净,古今来许多角色。"康熙二十八年(1689)《长生殿》在此演出,适逢佟皇后丧葬期间,触犯禁忌而掀起了一场风波。这是一次堂会性质的演出,观剧者最后受到革职和革去国学生籍的处分。光绪年间广和查楼连遭两次大火,损失惨重。北京"白薯王"王静斋(王杰)购买了广和茶楼,重新修建后改名为广和楼戏园。戏台柱子红底黑漆的对联"学君巨,学父子,学夫妇,学朋友,汇千古忠孝结义,重重演来,漫道逢场作戏;或富贵,或贫贱,或喜怒,或哀乐;将一时离合悲欢,细细看来,管教拍案惊奇"。在上下场门中间悬挂一块横匾,上写"盛世元音"四个大字。据传,这副台联为清咸丰年间二甲进士陆润亭所写。清末至民国初期是广和楼之黄金时代,喜连成、富连成科班长年在此演出,梅兰芳、周信芳、马连良、潭富英、雷喜福等名角都在此登台献艺。"白薯王"死后由其长子王善堂经营,日本占领北平时期,广和搂营业萧条,难以维持,便以922000元伪币卖给了日本翻译李文轩。李文轩将广和楼拆毁,想重新修建,但未来得及重建日本便投降了,因此到解放时广和楼还是一片废墟。人民政府重新兴建了广和楼,改名为广和剧场。

  开明戏院

  位于前门外西珠市口路南,建于1912年,由中日商人合资兴办。这是一座新型戏院,为洋式二层楼,门脸为椭圆形,舞台台口为半圆形,介于西方镜框式舞台和中国传统正方形舞台之间,也可以说是中西结合,舞台使用了黑绒大幕。建成后只演电影,后来加演文明戏(即话剧)。2O年代后,京剧名角梅兰劳、杨小楼、余叔岩、孟小冬等经常在开明戏院演出,盛极一时。4O年代初,评戏皇后白玉霜在此演出。解放后改名为民主剧场,以河北梆子演出和演电影为主。现改名为珠市口电影院。其建筑仍保持原有风貌。

  第一舞台

  位于前门外西珠市口路北,建于1914年,是京剧名武生杨小楼、名旦姚佩秋与商人集资兴建的。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中回忆:"这里的一切建筑、灯光完全模仿上海三马路大舞台的形式。""在民国初年的北京,这应该算是首屈一指最新式的一个戏馆子了。"叫第一舞台,当时的确名副其实。概括起来可有5个第一:是第一个具有3层楼观众座的戏园子;是第一个实行环形折叠式排椅的戏园子;是第一个改方形舞台为椭圆形舞台的戏园子;是第一个没有台柱子的戏园子;是第一个采用大幕和实行人工旋转舞台的戏园子。剧场建成后,众多名角争相在此登台献艺,许多义务戏也在此演出。可惜,1937年的一场大火,使第-舞台付之一炬。

  天桥诸戏园

  天桥是劳动人民活动场所,天桥市场形成于清末至民国初年,这里也是许多艺术家的摇篮。天桥早期的茶园有泰轩园,万胜轩,天乐园,开桂园,小桃园,小小戏园,小吉祥戏园等,规模小,设备简陋,以演曲艺,杂耍和评戏,梆子为主。有"天桥马连良"之称的梁益鸣,组织了天桥京剧班,长期在天乐戏园演出。

Thursday, January 19, 2006

Rushdie: Sexual Fear among Islamists

West underestimates sexual fear among Islamists: Rushdie

BERLIN (AFP) - British author Salman Rushdie said the West had failed to grasp the extent to which Islamic extremism was rooted in men's fear of women's sexuality.

Rushdie told German weekly magazine Stern that his latest novel, "Shalimar the Clown", dealt with the deep anxiety felt among many Islamic men about female sexual freedom and lost honor.

When asked if the book drew a link between "Islamic terror and damaged male honor", Rushdie said he saw it as a crucial, and often overlooked, point.

"The Western-Christian world view deals with the issues of guilt and salvation, a concept that is completely unimportant in the East because there is no original sin and no savior," he said, in comments printed in German.

"Instead, great importance is given to 'honor'. I consider that to be problematic. But of course it is underestimated how many Islamists consciously or unconsciously attempt to restore lost honor."



http://news.yahoo.com/s/afp/20060118/ennew_afp
/afpentertainmentgermany_060118141719

Monday, January 16, 2006

阅读的阅读的阅读 :)

诗有多种读法,是毫无疑问的。一首诗可以读出许多本书。

Harold Bloom 读一百个诗人,Costica Bradatan 读 Harold Bloom, 我来读Costica Bradatan。:) 到最后,其实最关键的还是读诗人本人的诗。但诗海无边,Bloom 的一百诗人图大略给我们编出一个星座图,让你一边读,心里对 grand scheme of things 有个大致的方向感,准确与否又有什么要紧。

有趣的是,他的目录用的是犹太人的 Kabbalah 顺序,新鲜有趣。:)

http://www.geminus.org/books/books.php?type=de&id=1516
A Mosaic of One Hundred Exemplary Creative Minds
by Harold Bloom
Warner Books, 2002
Review by Costica Bradatan on Jan 20th 2003

In general, Bloom is a master of showing how one has to approach a work of literature in order to fully enjoy it and make the most of it. In a world in which the endlessly sophisticated interpretations proposed by the secondary literature tend to overwhelm, suffocate, and ultimately destroy that which is interpreted, Bloom teaches his readers how to read the perennial works of world literature. (One of his previous books is significantly titled How to Read and Why). It happens sometimes that simplicity and commonsense are the most difficult things to attain, and Harold Bloom teaches us how to approach Shakespeare, Milton, Borges, St. Augustine, Cervantes, Plato, and even the Scriptures: without prejudices, without ideological or political lenses, without any useless sophistication and presumptuousness, but with common sense, freshness, humility.
......
In his book Bloom does not simply portray, however sketchily, one hundred “exemplary minds”: he is much more daring than that. He endeavors to offer a “principle of order” governing the complex, multifaceted realm of the history of imaginative literature, and — moreover — to derive this principle from a venerated tradition of esoteric and theosophical thought belonging to the Jewish spirituality. And it is at this point that Bloom’s project reveals its indubitable and courageous originality: “From the time …when I first conceived of this book, the image of the Kabbalistic Sefirot has been in my mind. Kabbalah is a body of speculation, relying upon a highly figurative language. Chief among its figurations or metaphors are the Sefirot, attributes at once of God and of the Adam Kadmon or Divine Man, God’s Image. These attributes or qualities emanate out from a center that is nowhere or nothing, being infinite, to a circumference both everywhere and finite.” (xi) The one hundred geniuses dealt with in Bloom’s book (and, very importantly, they are not only poets, dramatists or novelists, but also philosophers, psychoanalysts, religious thinkers, founders of religion) are thus divided into ten groups, corresponding to the ten Sefirot of the Kabbalistic tradition: Keter, Hokmah, Binah, Hesed, Din, Tiferet, Nezah, Hod, Yesod, and Malkhut. Then, each Sefirah has two “lustres”, with each of them covering five kindred “exemplary minds”. As such, by placing it within this complex scheme, and massively relying upon the dialectics of the Kabbalistic thinking, Bloom makes each individual genius reveal something essential about divinity. If we can have some form of access to the divine nature, this is made possible, in Bloom’s view, only by the tremendous creative efforts of the geniuses of language. “The Sefirot are the center of Kabbalah, since they purport to represent God’s inwardness, the secret of divine character and personality. They are the attributes of God’s genius, in every sense that I use ‘genius’ in this book” (xii) It is as if through the works of a genius some divine and primordial wisdom is brought forth; in other words, whenever we come across a piece of great literature, it is God himself — or, anyway, something divine — who in some way describes himself through those pages. According to this line of thought, the great literature of all ages and of all peoples has some religious dimension — it is work in the service of God as it reminds us incessantly of God himself as Creator: the ten “Sefirot chart the process of creation; they are the names of God as he works at creating. The Sefirot are metaphors so large that they become poems in themselves, or even poets.” (xi)


Table of Contents

Preface ix
On This Book's Arrangement: Genius and Kabbalah ix
The Lustres xv
Gnosticism: The Religion of Literature xvii
Introduction: What is Genius? 1 (10)
Genius: A Personal Definition 11 (2)
Keter CROWN 王冠 13 (98)
William Shakespeare, Miguel de Cervantes, 15 (52)
Michel de Montaigne, John Milton, Leo
Tolstoy
Lucretius, Vergil, Saint Augustine, Dante 67 (44)
Alighieri, Geoffrey Chaucer

Hokmah WISDOM:智慧 111 (78)
The Yahwist, Socrates and Plato, Saint 113 (42)
Paul, Muhammad
Dr. Samuel Johnson, James Boswell, Johann 155 (34)
Wolfgang von Goethe, Sigmund Freud, Thomas
Mann

Binah Intellect in a receptive mode 智力 189 (68)
Friedrich Nietzsche, Søren 191 (34)
Kierkegaard, Franz Kafka, Marcel Proust,
Samuel Beckett
Moliere, Henrik Ibsen, Anton Chekhov, Oscar 225 (32)
Wilde, Luigi Pirandello

Hesed the bountiful covenant love that issues from God (or from women and men) 约定之爱;缘 257 (76)
John Donne, Alexander Pope, Jonathan Swift, 259 (40)
Jane Austen, Lady Murasaki
Nathaniel Hawthorne, Herman Melville, 299 (34)
Charlotte Bronte, Emily Jane Bronte,
Virginia Woolf

Din Gevurah: strict judgment 法规 333 (86)
Ralph Waldo Emerson, Emily Dickinson, 335 (40)
Robert Frost, Wallace Stevens, T. S. Eliot
William Wordsworth; Percy Bysshe Shelley; 375 (44)
John Keats; Giacomo Leopardi; Alfred, Lord
Tennyson

Tiferet Beauty, also known as Rahamin or compassion 美,或激情 419 (78)
Algernon Charles Swinburne, Dante Gabriel 421 (34)
Rossetti, Christina Rossetti, Walter Pater,
Hugo von Hofmannsthal
Victor Hugo, Gerard de Nerval, Charles 455 (42)
Baudelaire, Arthur Rimbaud, Paul Valery

Nezah God's victory, eternal endurance that cannot be defeated 天命;命运 497 (84)
Homer, Luis Vaz de Camoes, James Joyce, 499 (52)
Alejo Carpentier, Octavio Paz
Stendhal, Mark Twain, William Faulkner, 551 (30)
Ernest Hemingway, Flannery O'Connor

Hod the splender or majesty that has prophetic force 预言 581 (70)
Walt Whitman, Fernando Pessoa, Hart Crane, 583 (36)
Federico Garcia Lorca, Luis Cernuda
George Eliot, Willa Cather, Edith Wharton, 619 (32)
F. Scott Fitzgerald, Iris Murdoch

Yesod foundation 基础 (masters of erotic narrative and heroic vitalists) 651 (78)
Gustave Flaubert, Jose Maria Eca de 653 (40)
Queiroz, Joaquim Maria Machado de Assis,
Jorge Luis Borges, Italo Calvino
William Blake, D. H. Lawrence, Tennessee 693 (36)
Williams, Rainer Maria Rilke, Eugenio
Montale

Malkhut The Kingdom 王国 (Deep inwardness) 729 (84)
Honore de Balzac, Lewis Carroll, Henry 731 (44)
James, Robert Browning, William Butler Yeats
Charles Dickens, Fyodor Dostoevsky, Isaac 775 (38)
Babel, Paul Celan, Ralph Ellison
Coda: The Future of Genius 813

Wednesday, January 11, 2006

公司聚会与网友见面:)

平日上班,忙碌时多,闲话时少。知道自己婆婆妈妈,嘻嘻哈哈,所以更是故意装出一副东忙西忙、公事公办的样子。只是在这家公司混久了,和一帮 Nerds, Geeks 还是混了个烂熟。

哥儿们没事也爱说自己的老婆们。一般说“My wife” 或“The Wife”. 说多了,再加上平时对他们本人的印象,于是他们的老婆们,就依次在我心目中有了某种形象。

公司聚会,大部分人还是来的,于是我就有了就近观察同事们的老婆们的机会。归纳一下,对她们的印象有三类。

一类是惊喜。比如说 Steve1, 最乏味、干巴、无聊,又善良,你要是不小心被他逮着,扯天扯地起来没完,你就是呼天抢地都没用。

结果他老婆居然潇洒痛快,口齿伶俐,妙语连珠,跳起舞来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也有同事本人令我惊喜的。Steve2 平时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地,话不多不少,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有他没他也都差不多。结果一聊起来,人家是帆船高手!Can you believe it? 他当过 Coast Guard, 这么多年,只要不上班,他就在海上飘着!多么浪漫!

第二类是失望。公司里有几个帅哥,人长得帅,脑子也帅的,细想想很有几个。一看他们的老婆,就替他们委屈。精瘦的娶了个贼胖的,魁梧的娶了个萎琐的,聪明的娶了个愚笨迟钝的。可惜可惜。

不是老婆们的错。人家能够嫁到这样的如意郎君,必有其可爱之处,我这里心中不平,无非是对她们的期望值太高。

还有的就是正常的。你觉得他们的老婆就该是这样的。比如说,姜的老婆就是咄咄逼人,总裁的老婆就是风姿绰约,一是他们般配,一是早就见过。反而觉得意兴阑珊。

忽然就想到,网友见面,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见网友,如见同事之老婆,今日之心得也。

Sunday, January 08, 2006

祈望和平

http://yhcw.csudh.edu/discus/messages/3/9601.html?1131586457

祈望和平

菊子


将军沙龙,好战、残酷、无情。政治家沙龙,强硬、顽固、坚定。然而,当众多以色列人仍坚持“大以色列国”一寸土地都不能割让时,沙龙却力主撤离了加沙。

戎马一生的沙龙,将与他的前任拉宾一样,不是作为战场上的将军,而是作为和平的战士,载入历史的史册。

我的老师格兰达,是研究以色列诗人耶胡达·阿米海的专家。在我的记忆中,阿米海也仿佛变作了一个女性,总是带着格兰达的容颜,用舒缓柔和的声音向我诵读着自己的诗篇。

我想让我的儿子在意大利当兵
帽沿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羽毛
快乐地东跑西颠,没有敌人,无须伪装

我要让我的儿子在梵蒂冈的瑞士卫队里当兵
彩色的军装,饰带和尖尖的长矛
在太阳下熠熠闪光

我要让我的儿子在英国当兵
在雨中为宫殿站岗
头上戴着高高的红皮帽
每个人都盯着他瞧
而他,眼皮都不眨
只在心里头嘻笑

阿米海说,意大利、梵蒂冈和英国的士兵都是那么风流倜傥,他们的军装都是那么神气漂亮。诗人调侃着各国士兵,似乎是嘲笑他们是银样蜡枪头,是绣花枕头,而他的调侃背后,是无尽的辛酸,羡慕和无奈。

因为,偏偏只有他儿子要去的那支军队,是真正的要上战场的军队。每一天,儿子都会面临着生死的选择,每一个时刻,父亲都会有无法释怀的隐忧;他多么希望,他的儿子只需要装饰一个美丽的宫殿,而不必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

阿米海曾经参加过以色列建国时期的独立战争,从战场上背回一个阵亡的战友。

我背上扛负着我的战友
从那以后我就总是觉得
他的尸身压迫着我,象沉重的天堂
在他的身下,我脊梁弯曲
如同地壳上拱起的断层
因为我也在阿希多德可怕的黄沙中阵亡
……

从此以后,我的家园就是我的坟墓,
我的坟墓就是我的家园
因为我已经在阿希多德的沙漠里阵亡

于是,我暗暗庆幸,我的儿子没有生在以色列。

在以色列,所有的男子,所有的女子都要服兵役,除非他进入神学院,除非她在十八岁之前就已经结婚。一位将军说,打篮球赛时,他们每次都打得很认真,因为他们晚上还有行动,说不定就回不来,就没有机会扳个平手了。他说的时候,还挤了一下右眼,轻松,幽默,快活。

他是一个幸存者。大概他也记不清,在历次战役里,有多少战友阵亡。

我曾经崇拜过军人。也曾经盼望着象姑姑和堂姐姐们一样,嫁一个英俊的大兵哥,长大以后为我随军还是他复员发愁。

我也一直崇拜军装、警装,在我的相册里,收藏着我和世界各地的潇洒大兵和警察的合影:白金汉宫,唐宁街十号,西点军校,白宫。白宫门口的警察还让我爬上了他的摩托车。

对越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街头会逐日贴出牺牲了的英雄们的名单,那时候我居然遗憾自己没有一个哥哥,可以在战争中为国捐躯。我是多么希望在阵亡英雄名单中发现他的名字。

我羡慕班里的一个同学,他的哥哥就在派往前线的那个部队。他学习不好,体育也不好,从来都是悄没声地来,悄没声地走,但那一段时间,他突然变得开朗,快乐。因为他的哥哥要上前线。

可是,没有几天,街头的英雄名单都不见了,因为英雄的名单越来越长,长到触目惊心,长到街头的报纸栏再也盛不下。

同学的哥哥的部队上了前线,同学的哥哥也上了前线。可是,就在上阵的头一天,还没有到达真正的阵地,他就精神崩溃了,于是被送回了家。

没有事的时候,他就坐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前方。他看见了什么?茂密的槟榔林,阿福砍过的椰子树,杀气腾腾的越南士兵,还是自己的无能,渺小和萎琐?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我们只知道,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疯狂,于是就必须有几个壮实的男人才能束缚住他,把他扭送到医院里去注射镇静剂;我的同学突然不见了,好象是去了别的学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暗暗希望过:如果他的哥哥死在前方,多好。

有一段时间喜欢阅读《简氏防务周刊》,喜欢和男士们大谈兵器种类、武器制造、军火交易、未来战争,心中有一种终于超越了琼瑶、三毛、无病呻吟和为赋新诗强说愁的成熟感。只有当纸上的军火交易翻译成连天炮火,冷冷的金钱的数目翻译成热热的生命的数目时,我才翻然悔悟。

坦克碾碎了我们的青春,也碾碎了我们的英雄崇拜;大门外,从前是笑容可掬、害羞得没说话就脸红的小兵哥,如今是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手握着枪,立正姿势,对我们的质问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从那以后,他们的军装,在我眼里便只剩下了丑陋。

我庆幸,我的儿子没有生在台湾。

我在美国读书的头一年,曾经在学校的招生办公室帮助他们处理来自中国的入学和奖学金申请。有一天,看到了一份台湾学生的申请。他在美国就读中学,十五岁的时候就来了。他说:我最怕的,就是假期。每一个寒假,暑假,我就要为自己作出很多计划,去欧洲,去澳洲,去天南地北。其实我哪里也不想去。我想回家。

可是我不能回台湾去,我一回去,他们就会抓我去当兵。

在台湾,所有的男丁,都有义务当兵,于是这个男孩在十五岁之前就逃了出来,从此过着有家难回的生活。一个与我们同龄的台湾男生也说,你们光说要解放台湾,要打就快打,省得我们总是提心吊胆。我们当兵后,要抽签,我一抽,抽的是金门岛,于是和兄弟们抱头痛哭一场。

我庆幸,我的儿子没有生在伊拉克,没有生在阿富汗,没有生在黎巴嫩,没有生在任何一个阿拉伯国家,没有生在任何一个穆斯林国家。

来自黎巴嫩的两位朋友,给我们讲述着他们在一九八二年战争中的经历。说着说着,两个人狂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歇斯底里。罗伯特说,那时候,每天晚上,只有在子弹的呼啸声中,他才能安然入睡;如果没有子弹呼啸,他会觉得异常,反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庆幸我的儿子没有生在非洲,没有生在南美洲;我庆幸我的儿子没有生在巴尔干半岛,没有生在克什米尔,没有生在前苏联那些说不出名字的共和国。那里总是有些人,只要官至上校就蠢蠢欲动,琢磨着发动军事政变,那里总是有不甘寂寞、野火烧不尽的宗教冲突,种族冲突,民族冲突,胡图,祖鲁,索马里,安哥拉,智利的丛林,苏丹的沙漠,高加索的山峦。


我的儿子生在美国。我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惧:或许我们终究是在劫难逃。

科伦·鲍维尔脱下了军衣,当上了国务卿。我以为看见了和平的希望。战场上下来的士兵说,我们打够了,让我们制造和平。

结果,在那个致命的一天,在联合国,科伦向全世界撒了谎。你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他是在撒谎,而且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在撒谎,也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在撒慌。

后来,他还向公众承认了自己是在撒谎。但不幸的是,战争可以一触即发,而和平的机会也总是转瞬即逝。鲍维尔事后的忏悔来之太晚,早已无济于事。

或许他是想留在他的办公室,这样或许能够牵制一下那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战士”。但就是这个委曲求全的目的他也没有达到;等布什连选成功之后,他就被一脚踢开。

如果他在那个致命的一天愤然辞职,或许他依旧是无力回天,可是,至少,将来升天时,他可以问心无愧地面对那些死去的士兵和平民说:弟兄们,父老乡亲们,我试过。

上过前线的杰丝卡·林奇说,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幸存者。

军火商们不会承认他们的目的只是赚钱,政治家们不会承认他们的目的只是自己的官运,军事家们也不会承认他们梦想着胜利后今人和后人的崇拜。他们会说,军火工业提供就业,军事力量提高本国在国际上的地位,是有重要的战略意义的,是值得使用你们缴纳的税款的。

他们还会说,上帝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是奉上帝之命惩罚恶魔,我们只不过是替天行道。


一部世界历史,记录的是帝王将相的丰功伟业,歌颂的是热血男儿的决胜疆场。母亲们的哭泣,父亲们的叹息,都在岁月的风尘中渐渐流失,偶尔飘过,都显得那么懦弱,无力,夹杂着胆小鬼缺乏民族感情和牺牲精神的愧疚和羞惭。

妻子送郎上战场,“军功章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多么豪情万丈。能充满豪气地这样唱歌的,肯定不是妻子。真正的军人的妻子,顶多只能用自豪来自欺欺人,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无奈,留恋,担忧,抗议。

“这一群年轻人大致都那么勇敢直爽,十分可爱,但十余年来,却有大半早从军官学校出身做了小军官,在历次小小内战上牺牲腐烂了。”怪不得来自边城的沈从文能够那样洞穿世事,恬淡从容,原来他早已看穿了种种英雄伟业背后的残酷和血腥。

经历过残酷战争的将军,更知道和平的可贵,更有诚心媾和的决心。拉宾如此,沙龙也如此。

和平的英雄在罪恶的暗杀的子弹中倒下,和平的英雄在病床上为生命残存的机会挣扎。他们都知道如何当一个战斗英雄,他们都是胜利者,战争为他们带来了光荣,带来了成就,带来了人们的崇拜。

可是他们还是要和平。母亲们会感谢他们。人类会感谢他们。

Monday, December 26, 2005

蓦然回首

蓦然回首:读李翊云的小说
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s

要修改,先撤下来. 谢谢大家阅读,评论.

Tuesday, December 20, 2005

To Swap, or Not to Swap :)

Did not like the game Yankee Swap from the first time I played it. I just don't get it. Why people have so much fun doing it is beyond me. :)

But I bought a present for the office holiday party any way and am still hestitating whether to participate in it or not. I'm a groupie - how could I miss such a great opportunity to make fun of the guys?

On the other hand, I've made quite a few enemies around the lab. :) Dealing with them one by one, they are not my match. But what if they all team up against me? Then I would be in trouble. :) We'll see if I could gather up enough courage when it is the time. :)

Meanwhile, things are hectic around here. The holidays are coming but guys are all stressed out. The code ain't working, the boss is mad, and the presents they got for their wives and kids might not be to their liking.

C'est la vie. :)

Friday, December 16, 2005

为了女性,溜冰 :)

还真有神的,开玩笑说 Thoreau 如果活着会写Blog,结果Dean 还真找到一个Blog:

blogthoreau.blogspot.com :)

也不管发贴人是否开玩笑,正好自己也有感而发,就回了一贴。

http://my.cnd.org/modules/newbb/viewtopic.php?topic_id=42399&forum=2
Alibaba: 此期华夏文摘“冰上的飞翔”,霍桑溜冰,也许和他写书一样,是出于对女性的同情吧?

阿里巴巴,你这个问题带不带陷阱?

简单地回答,不是。

啰唆地回答,更不是。象我在我的短文里说的,他们三个就是在那里玩耍,having a good time, 象三个小男孩。和他同情不同情女性没有关系。

作为读者,我们往往容易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reading too much into 别人的作品。尤其是名人的作品。其实,读得越多,越发现他们作品中反映出来的与常人无异的平常之处。这些平常之处不是降低了他们在我心中的地位,而是把他们拉得更近。

其实,这三个人里,霍桑是最“俗气”的,尘心最重。梭罗最“出世”,爱默生在“出世”和“入世”间的平衡保持得最好,只有霍桑最摇摆,最两极:他的作品最浪漫、最出世,现实生活中却最“钻营”。他写作,好象是因为心中块垒太多,不得已而为之。他先是作了几年的海关官员,后来因为政府换届丢了职位;成名之后,因为大学同学皮尔斯当了总统,他又去英国作领事。

所有三个人都是十分 down to earth 的。霍桑和梭罗都穷,总是在为钱发愁;爱默生稍微富一些,但也经常干庄稼活:他每天中午之前读书写作,下午一点之后要么在菜园、果园里耕作,要么去林子里散步。他的日记里,除了高深的哲学,也有土豆的收成和新摘的水果的香甜。

如今的 Old Manse 门口,还保留着他们当年的菜园,种着蔬菜瓜果。霍桑搬来之前,梭罗已经帮他把菜园子种好;梭罗住在瓦尔登的时候,种的青豆,垄子有七英里长。

Thursday, December 08, 2005

Woody Allen: Mighty Aphrodite

Woody Allen always (well, most of the time) chooses a tall blonde to be his heorine. And he makes her inevitably fall for him one way or another. :) Why not, he is not beefy or brawny enough to be her pick, but he is brainy and witty and blubbish and by some little twist of FATE she always falls for him. After all, he is the writer, the director and the leading actor - so why not play God and embezzle some good fortune. :)

In this one he made both Lenny and Linda feel like a couple of absolute losers after his wife told him that she was moving out and her boyfriend just found out her background and walked out on her. :) Loser consoles loser and it ain't your typical pity sex. :)

The Greek Chorus was indeed hilarious. My favorite was Zeus' answering machine. :) Reminded me of a joke: A Priest and a Rabbi were arguing about something. The Priest said he was going to call God to ask Him about what to do. The Rabbi said: Use my phone. It's local. ;)

So Lenny Weinrib played God and he made it all work out for every little people in the movie. Well, if God is not actually doing it, why not a short and skinny and awkward and cowardice Jewish movie maker. :)

Fourteen, thanks for recommending it. I'll go to bed with a big smile on my face and will be smiling when I dig myself out of the snow tomorrow morning. :)

Monday, December 05, 2005

如何糟蹋爱默生 :)

Oh boy. There are bad movies, then there are REALLY REALLY bad movies. :)

Le Divorce :) Kate Hudson is never going to be as good as her mother.

This is supposed to be one of the punch lines in the movie, and it's a quote of the omniscient Emerson:

"Lovers are a pastime one tends to outgrow. a hobby that finally becomes a bore." Got to check if he really said that. :)

"Every hero becomes a bore at last." Yes, he did say this, in "Uses of Great Men":

http://www.rwe.org/comm/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task=view&id=23&Itemid=177

Saturday, December 03, 2005

Pride and Prejudice

Never enough of the British drama, never enough of Jane Austin ... Darcy was handsome - he has to be. Liked his eyes. Cold but passionate. A little boyishly shy and charming at times.

The reason for his arrogance was not convincing. Don't know how to talk to strangers? :) The unpleasant social circumstances of Elizabeth makes her more sensitive. People feel inferior to him because he has all the reasons to be proud and arrogant.

Elizabeth has too much facial movement, thus not as elegant as the original one. But she is so young: Keira Knightley was born in 1985. :)

Donald Sutherland is superb. Always liked him, and like him still more in this role. His powerful presence has negated the disdain that people might have for the family. His wife is nothing new - you feel sorry for her, but I don't think she has contributed anything new to the story.

Mr. Collins is certainly comic. And disgusting. Oh life is so unfair. It has made many Mr. Collinses and then one Mr. Darcy to make them all look ridiculous and ugly. :)

Keira Knightley: Elizabeth Bennet
Donald Sutherland: Mr. Bennet
Matthew MacFadyen: Mr. Darcy

http://www.imdb.com/title/tt0414387/quotes

张爱玲译爱默生选集

张爱玲译爱默生选集

第五章 书信 一 寄丽蒂亚-杰克逊 (1835年2月1日,于康柯德)

我的一个智慧的导师爱德门-柏尔克说:“一个智慧的人,他的话虽然是 真理,他总把它说得不太过份,那么他可以说得时间长一点。”你在我 心中唤起这种新感情,它的性质也许会使别人害怕,却使我喜欢,它这 种安静,我认为是保证它能够永久不变。

我在星期五非常愉快,因为我 现在的地位仿佛是你家庭的一员了,而我们彼此间的了解一直在增长着,然而我去了又来了,而始终没有说出一句强烈的话---也没有作过一次热情的表示。这并不是预先计划好的,我仅只是顺从当时的倾向,顺从事实。

有一种爱情,因为对真理与博爱感到关切,反而把个人放在一边,不断地暂缓实现个人的期望(其实这种期望或者也似乎是合理的),因而音调转变了,这样的爱我觉得它有一种庄严伟大。你不要以为我是一个抽象的爱人。

我是一个人,我憎恨并且怀疑那些高雅的过份的人;大自然,我们善良的养母,她利用最家常的愉快享受与吸引力将她的孩子们拉拢在一起,这家常的一切都引起我的共鸣。然而我还是非常快乐,因为在我们之间,最持久的联系是最先造成的;以这为基础,无论人性要生长出什么别的关系,都可以生长出来。

我母亲非常喜悦,问了我关于你的许多话,有许多问题都是我不能答复的。我不知道你可会唱歌,可会读法文,或是拉丁文,你曾经住在什么地方,还有许多别的。所以你看,没有别的办法,你必须到这里来,在战场上忍受她的询问的炮火。

在今天早晨的凛冽但是美丽的光明中,我想着,亲爱的朋友,我实在不应当离开康柯德。我必须争取你,使你喜爱它。我天生是一个诗人,无疑地是一个低级的诗人,然而仍旧是一个诗人。那是我的本性与天职, 我的歌喉确是“沙哑”的,而且大部份全是以散文写出来。然而我仍旧是一个诗人---这里所谓诗人只是一个人,他能够感觉到而又挚爱灵魂与物质中的音乐,从尤其是---与物质的音乐之间相符之处。落日,树林,风雪,某一种河上的风景,在我看来比许多朋友都重要,它们通常与书籍分占我一天的时间。像康柯德这样的城市总有一百个,在那些城里我 都可以找到这些必须的东西,但是我恐怕普利茅斯不是这样的城,普利茅斯是街道;我住在广阔的郊野里。

但是这件事留到以后再说吧。如果我能够顺利地预备好星期四关于布纳罗蒂的演词,我就在星期五到普利茅斯来。如果我失败了---不能达到这 人的“意象”---我星期四就说一点关于路德的事,那我就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偷闲来一次了。

最亲爱的,原宥这整个一封信里的自大。他们不是说,“爱情越多,越 是自大”?你应当用同样的自大,用更多的自大作为报复。写信,写信 给我。我还要请求你,亲爱的丽蒂亚,在这件事上也听从我鄙陋的劝告,不要去想眼前的事,让天风吹去你的消化不良症。 华尔多-E

http://www.xys.org/xys/ebooks/literature/prose/Emerson/letter.txt

Friday, December 02, 2005

秋收季节 —— Code Freeze :)

总算马上要“冻码”了。

突然觉得自己象个老农:看看天,耙耙地,撒撒肥,浇浇水,然后就等着秋收季节。

“收获季节,谷子成堆。各家各户,鸡鸭小心。”忘了是哪个电影里的了。:)

可是,我们收获不到麦子。收不到金黄灿烂的麦子,闻不到馨香扑鼻的稻花香。

海子总是梦想着金黄的麦田里,那金黄的麦浪。:)

Thursday, December 01, 2005

Turandot

昨天又看了一遍 Turandot。张艺谋导演的,在故宫里演出。还不错啊,最大的感想:歌剧还是应当去歌剧院里看。或者镜头不要对着演员那么近。:)

最大的收获,是娃娃们也跟着看。看到 Liu 死时,大毛竟热泪盈眶。二毛不断地说:这是在北京,不是在长城。:)

其实,真正的中国童话,最后胜利的往往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是亲情、人伦、忠孝。

http://www.operaitaliana.com/opera_italiana/schedaopera.asp-ID=6&IDOp=36&Lingua=0.htm

A CHINESE FAIRYTALE
ABOUT THE VICTORY OF LOVE
……

Act Three
Turandot uses all her power and cruelty to find out Calaf's identity. Timur and Liù, who have been seen together with the Prince are bound and tortured.

Turandot witnesses Liù's determination not to betray Calaf even under torture - after proclaiming that only she knows Calaf's name but will not say it out of love for him, she stabs herself. Her death shocks all, including the Princess.

Turandot still fights her feelings of love. The stranger kisses her passionately and she realizes that, in fact,she loved him from their first encounter.

Calaf tells her his name, placing his fate in her hands. She announces that she has the answer she has been looking for "His name is Love".

Liù's death was not in vain - the people of China celebrate!

Wednesday, November 30, 2005

Nathan, Nathan, 黑眼睛

黑黑的眼睛,象一湾深潭。长长的睫毛,天真无邪地维护着那一湾深潭,深潭里,是说不尽的千古的忧郁和哀伤。

他静静地看着我,说,你要去问 Mrs. Nichols 什么问题吧,are you going to talk to Mrs. Nichols, are you going to report on me.他眼里满是无助的哀求。

我的心都融化了,我赶紧说,哪里会,我不会去的,你放心好了。

Nathan 是大毛的同学。今天轮到我在他们班里志愿服务。他们在图书馆借书,Nathan 手里拿的是 Harry Porter. 他说,他想问图书管理员,为什么书上的标签上拉下了书名的最后一个字。我说,那是因为标签太短。他说,不要告诉 Mrs. Nichols 他要借这本书。

我心里拿不准,就有些想去问问 Mrs. Nichols, 是否因为孩子们太小,他们不让孩子们看 Harry Porter. 还没有动窝,Nathan 就看出我的意图。他极为敏感,好象手还在轻轻地颤抖。他焦急的询问,他黑汪汪的大眼睛,我想,就算他要杀人放火,恐怕我都要考虑站在他那一边。

Nathan 是圣经里 Jonathan (约拿单)的名字的variation,意思是礼物。意第绪里变成了Natan, 英语里变成了 Nathan. 认识的几个 Nathan, 都是犹太人,都有这样黑黑的,忧郁的,深潭一样的眼睛。

Sophie's Choice. Margaret Fuller's Jewish lover. 两年前公司里那个对什么都过敏的实习生。Sonia 的儿子。大毛的同学。:)

Those black eyes touch the softest spot in my heart. :)

噢,有一个例外, Natan Sharanski, 以色列政客,前苏联持不同政见者,那是一块硬钢铁,眼睛里尽是果决,用不着我的怜惜。:)

Monday, November 28, 2005

The Longest Engagement


这是我喜欢的电影:充分地描写了战争的残酷,但描写残酷 serves a purpose. 末了,它是对生命的肯定,对爱情的肯定。

战争残酷而荒唐,有些残酷和荒唐是战争固有的,而有一些是人为的。因为战争也暴露我们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

He came back a different man. Jodie Foster spoke of her husband. He cannot have children of his own. 所以他让她去和他的好朋友试试能不能生第六个孩子。有了六个孩子,他就不用再回前线。结果孩子没有,他却被嫉妒烧得难以自持。

无人区。两军之间,五个人被人为地放在那条生死线上,各自为了自己的生命或者死亡而作最后的挣扎。其时,总统已经给了他们赦免。

For France, Charge!

两个弱女子,一个为了自己的爱人去暗杀那些伤害了她丈夫的官僚,一个痴情地找啊,等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他没有得健忘症。他说:Does it hurt when you walk. 小时候他问过她的那句话。

Audrey Tautou

Sunday, November 27, 2005

冰上的飞翔

冰上的飞翔

菊子

国内杂志要发,就先拿下来了哦.

The Lightening Ceremony in Greece






Ekaterina and Sergei









Michelle Kwan:







Thursday, November 24, 2005

感恩节的感恩

火鸡危机总算缓解了,现在是感恩节的早晨。

大毛学校里面作项目,让他写自己感激的东西是什么。他写的是:

I'm thankful for life.
I'm thankful for being alive.
I'm thankful for people.
I'm thankful for people who are alive.

我想了想,想不出比他更好的感激的理由。生命,家人和朋友。哈拉路亚。

And it's such a beautiful, beautiful WHITE Thanksgiving ... Can't wait to see the joy in the boys' faces when they wake up ...

结果二毛说: How come it's Christmas? It's snowing! :)

问候所有来小黑屋子的朋友。也欢迎东篱酒友。我当然知道TA是谁。:)

Emerson: Fate

This is what we have been reading at the Emerson Reading Circle.

http://www.vcu.edu/engweb/transcendentalism
/authors/emerson/essays/fat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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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 are what their mothers made them.

'Tis weak and vicious people who cast the blame on Fate.

But Fate has its lord; limitation its limits; is different seen from above and from below; from within and from without. For, though Fate is immense, so is power, which is the other fact in the dual world, immense. If Fate follows and limits power, power attends and antagonizes Fate.

If you please to plant yourself on the side of Fate, and say, Fate is all; then we say, a part of Fate is the freedom of man. Forever wells up the impulse of choosing and acting in the soul. Intellect annuls Fate. So far as a man thinks, he is free.
One key, one solution to the mysteries of human condition, one solution to the old knots of fate, freedom, and foreknowledge, exists, the propounding, namely, of the double consciousness

Thursday, November 17, 2005

秋天的美丽

秋天了,树叶都脱光了,草地都剪好了,静等着冬天到来。春天太忙碌,夏天太浮躁,人们只关注着外界的蓬勃和美丽,好象竟忘了自己:天气那么好,闷在家里作甚。只有秋天,知道外面天气渐凉,不是远游的日子,才得以坐在家中,好好地歇息。就连大自然也准备冬眠,冬日里接二连三的假日聚会又还没有开始,于是有了心情装扮自己。

夏天时,穿得太少,选择的不过是穿多或穿少的问题;秋天时,你却尽可以穿遍衣柜中所有的收藏,琳琅满目,色彩斑斓,式样纷陈。

秋天的时装,既可以薄如蝉翼,也可以厚如盔甲;既可以如村姑般质朴,也可以如超级模特般高贵;既可以是青少年一样的随意,也可以是贵夫人一样地奢华。好象只有秋季,才可以穿遍自己春夏秋冬、古今中外的所有收藏,虽然自己从来也没有试过。不过,有这个可能性,也还是令人欣慰的一个念头。:)

化妆么,秋天天气萧瑟,却不必用心情的萧瑟来与它相配。秋天是最好化妆的季节。春天有与春争美之嫌,夏天汗水会在你精致的化妆脸上冲出道道沟壑,只有秋天你才可以在自己脸上尽情涂抹,就象大自然尽情涂抹满山满树的彩色。棕色厚重,烟色风尘,紫色矫情,粉色轻佻,换一个色调,就换一份心情。

当然啦,如果你有那份自信,也可以素面朝天,不沾一丝铅华。:)

不是说岁月无情么,不是说韶华易逝么,岁月你尽可以一江春水向东流,韶华你尽可以一去不回头,就算自己无回天之力,终究也要微笑着,歌唱着,迎送这春夏秋冬,品味这酸甜苦辣。

Wednesday, November 16, 2005

烫平你那张苦瓜脸 :)

弄了半天,我上班的目的原来是“高高兴兴上班来,高高兴兴回家去。”

今天是高高兴兴上班来的。上午忙得四脚朝天,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管,还是高高兴兴去餐厅吃饭。

结果来了R。永远唉声叹气。我说,甭叹气,过节罗。他说,唉,下周我休假。好象“下周我下地狱”一样。

又来了一个T。T的眉目毛总是皱着,需要用电熨斗熨一熨。我还没说什么,他就说,唉,从上周四开始就弄那点破玩艺,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唉声叹气地走了。

最后是K。她总是穿得很漂亮。今天她穿得也漂亮,可是她脸上一片乌云,对不起她那一身考究的穿着。

败胃口。好在我的午餐也吃完了,赶紧走开,再来一个苦瓜脸,我的下午就毁了。

我缺乏同情心不是?可能是吧,可是,悲惨的人好象总觉得自己在道德上居有利地位,只要求快乐的人同情他们,难道他们就没有同情快乐的人的义务?不知道“一人向隅,四座不欢?”

难道把别人也弄得情绪沮丧,他们就高兴?就算我们也陪着他们沮丧,好象也没见他们高兴起来。

唉声叹气的人总是在唉声叹气,乐乐呵呵的人总是在乐乐呵呵,尽管生活给他们的待遇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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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不厚道。管它呢,反正是菊说八道。

Monday, November 14, 2005

一心只读圣贤书——Women of Concord

读来读去,书读得漫无边际了,才真地进入了读的境界。刚开始读时还时不时有些心得,很想说出来,等读出滋味以后,再看一看图书馆里一排一排书架上都是他们的书,突然就解放了。不敢瞎说了。

参加爱默生查经班后,狱照在他们的网站上挂了一月,吓得我。嘿嘿。:)

也怪不得,真正的基督徒只读圣经,真正的佛教徒只读佛经,而且,佛经甚至都不翻译出来,只音译,为的是不要遗漏其中的所有真谛。

倒也不是把什么人当作了神圣来崇拜。只是书读到这一步,也不想靠卖文为生,不管说什么,都觉得不足以概括他们的思想——他们自己说得好好的,要我们鹦鹉学舌作甚?再读多了,写东西象写学术论文了,那又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就把它当作 SPA 吧。LOL

徐迟给《瓦尔登湖》写的译序,写得是不错,但那种煽情令我尴尬。那不是梭罗的风格。梭罗是耿介的,不合群的,但同时他也是谦卑的,平和的,就象瓦尔登湖的湖面。

徐迟:一本静静的书——《瓦尔登湖》译序 http://www.booker.com.cn/gb/paper17/8/class001700003/hwz59324.htm

也看到了长篇大论介绍爱默生的个人主义的博士论文,看时我便摇头: Are you sure this is what Emerson meant? :)
钱满素: 个人主义在现代思维中的意义(上):西方个人主义观念源流
http://www.sinoliberal.net/idea/indivilism3.htm

离 Concord 不远的地方,Emily Dickenson 在麻州西部静静地写着诗歌,和外界完全隔离。

如果哪天我有兴致,真要写了,我就写写 The Women of Concord. 不想作女权主义者、为女性在历史上加一页,只是对她们的生活更感兴趣。Both their intellectual and domestic lives.

Margaret Fuller
Elizabeth Peabody (当时文学界的大姐大。霍桑的妻姐。)
Sophia Hawthrone (Hawthrone's wife。和她姐姐一起写。)
Lidian Emerson
Louisa May Alcott (Little Women 作者)
Ellen Emerson Sr. (Emerson's first wife, died at 18.)
Ellen Emerson Jr. (Emerson and Lidian's daughter)
Elizabeth Hoar (Emerson's brother Charles's fiance. Charles died before they were married.)
Aunt Mary (Emerson's aunt, one of Emerson's intellectual inspirations)
Caroline Sturgis
Anna Barnard (Ward)(Margaret Fuller and Emerson's friend, a beautiful woman)

Sunday, November 13, 2005

秋叶

院子里,有一棵二百多年的 Ash Tree. 这棵树活着时一钱不值,死了可以值一千五百美元。刚搬来时,外子嫌它太大,每年产树叶太多,还有一枝侧干枯萎了,显出残相,要砍了。砍树的人说这树大,砍倒、劈开、运走,要一千五百美元。

我不愿意,不是为了怕花钱,而是有点佛的意思:树砍了就没有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而把树留在那里,过一阵子再看,兴许我们会改变主意,那时候我们再砍也不迟。

也有些“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意思。



其实,这棵树大约不是人栽的,而是天然林的一部分。二百多年前,美国还是英国殖民地的时候,殖民地人民可以砍柴打猎,但所有的直径超过某一尺度的大树都是属于英国女皇的,碰一下算犯罪。这棵树,大概是当年某一棵属于女皇的大树的子孙。

几年过去,外子习惯了大树提供的地平线,也习惯了每年秋天如黄云如金山的树叶,于是这棵大树就活了下来。春夏的树荫,秋天的落叶,冬日时,枯干的树架映在雪地和天空的剪影,是我们生活中的一道风景。

更不要说它屏蔽了邻家的房舍,让我恍然觉得自居山林,也不要说,孩子们游戏的滑轮,有一头还挂在这棵树上。

而我,后来开始慢慢地读起地方史,慢慢熟悉从前在这里生活过的人物,突然从这棵大树里,找到了这里的先人们的足迹,也找到了和他们之间的血缘。他们曾经在这里游荡过,生活过,爱过,思考过,这一株树,象他们留在世间的文字一样,也是历史的见证。

后来才知道,我在反对外子砍树的时候,已经怀孕了。这就更有些奇妙的玄机了。

说了半天,是说该出门扫树叶了。昨天已经清扫过一些,还剩下许多。树叶扫干净了,冬天才会老老实实地到来。

Saturday, November 12, 2005

命运的轮盘——Wheel of Fortune

改了不少,多加了一些皮肉,皮上还扑了些粉。哪位有砖头,尽管砸。想尽快投给CND,不要拖到 Thanksgiving, 会挨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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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轮盘——Wheel of Fortune

菊子

三是最奇妙的数字。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了三,就有了变幻莫测,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全军覆没。

Wheel of Fortune ——命运的轮盘,是全世界最流行的三人电视游戏。

若是一定要在我们中间挑出一个最漂亮的,那必得是凤来。

人们说,校园里形影不离的那三个女生,在我们离开校园之后,慢慢地,变成了一个美丽的传说。不再年轻、不再是男生的男人们回忆起来,眼里居然还会起雾:啊,那个面朝东方的房间里,住着三个天使般的姑娘。

我于是问智和凤来,那传说中的,还是我们吗。

You could spin the wheel, or buy a vowel.

命运之轮在转动:你可以买一个元音,或者是转动轮盘。转完轮盘,你就在旁边站着,看轮子是停在一个数目上,还是破产,或者是轮空。

说起来,我们有很多年没有见面;分手以后,各自在自己的跑道上跑着,不知不觉,似水流年,白驹过隙,恰如弹指一挥间。

那个男人,拥着凤来,居然喜极而泣。我从大一那一年就开始梦想着你,我连情书都不敢给你写,就是成家后也还惦念着你,连我老婆都笑话我。

然后他说,男生里流传着的她们的故事,有不同的版本。她们这个三人行,是《三国演义》中的魏蜀吴,是白先勇的《谪仙记》中的中美苏。他们促狭地说,她们倒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只是非得要三个人全都拼在一起才能凑出一个三好生:周以德是德,林智中是智,凤来是体。其实谁都知道,凤来的体育并不好,永远不可能达标。

男生们说,苍天其实公平得很。德的个头矮了些,智的长相平凡了一些。但好象苍天在产品完工的时候又发了仁慈,于是补偿给德的,是蒙娜丽莎一般迷人的微笑,给智的,除了她的聪慧,还有一个无懈可击的高挑身材。

德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让人想起蒙娜丽莎。她只知道,她从小就平庸,既不漂亮可人,也不聪明伶俐。长大以后,她明白了,女孩子最首要的是美丽,那是凤来;其次是聪明,那是智;不太漂亮又不太聪明的,有善良也好。我是德,我就是那个善良。有了智和凤来,我就拥有了美丽,拥有了聪明。

宿舍的课桌兼书桌上,摆着从食堂买来的果酱面包,上面插着蜡烛,权充生日蛋糕。智的年龄最大,第一个满了十七岁。她皱着眉头,叹息道:“哦,十七岁了,还是一事无成。”

大家都伤感,却又蓦然哄笑起来,笑得涕泗滂沱。

三个没心没肺、形影不离、永远在痴笑着的女孩子。

It's toss up time. First time, the winner gets $1,000.

你不必转动轮盘,只是猜测字母。可以猜元音,也可以猜辅音;你从出现概率最高的字母开始猜,猜到最后,出来的字母多了,正好又轮到你说话,你就赢了。

我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窗外是淅沥的秋雨;傍晚七点钟的时候,时间总是这样稀薄而迟缓。我怕冷,却又不喜欢暖气的燥热,于是裹了一张厚厚的毛毯,捧了一杯热巧克力,看着 Wheel of Fortune.

那时候,不知道校园里有多少夜不能寐的男生,羡慕着我和智,羡慕我们能够挎着凤来的胳膊在校园里肆无忌惮地走来走去,羡慕我们上课、吃饭能够坐在凤来身边,羡慕我们和凤来在一起度过的每一时刻。

凤来迷人,大概是因为她那双眼睛,黑黑的,圆圆的,带着一点惊奇看着世界,她象是传说中湘西的妙龄女子,人见了,就如中蛊一般被她勾走了魂魄。

其实,他们不知道,最勾人魂魄的,是凤来小时候的一张黑白照片。那一年她大概三岁,手里提着一只小草篮,草篮里放着几只水蜜桃,站在照相馆的布景前,就那样带着一点惊奇看着镜头,看着未知的世界,你就是铁石心肠,也会生出几分怜惜。

我们经常收到男生送来的电影票。内部电影。还有很难弄到的芭蕾舞票,时髦的歌剧票。看完芭蕾大家一窝蜂地开始练功、压腿、劈叉,看完歌剧,大家都用花腔女高音把“你吃了吗”、“困死我了”“我上厕所去了”唱出来。

票都是一式三份。男生们知道,德智体、中美苏、魏蜀吴是三位一体的怪物,要想请出其中一个,就必须搭上其他两个。有时候,我们能够猜出,送票的男生其实只想请哪一位;更多的时候,其实那都无关紧要。

Once you spin the wheel, you could get some money, starting from $250, up to $5,000. You may also get some other fancy prizes from companies which paid megabucks to the TV station.

轮到你了,你使劲推一下轮盘,一松手,你就只能呆呆地看着它,等着它停下来。轮盘上有钱,有去加勒比海岸某个旅游圣地的旅行计划,还有轮空,还有全面破产。

大学四年居然就这样过去了,看看闲书,写写情书,食堂里跳跳舞,水房里唱唱歌,就到了毕业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毕业后该干什么,于是就约好了去考研究生。

凤来眼睛里那天真的惊奇变成了惊恐。智成了她的义务辅导员,她们两个人选择了一个专业。凤来怯怯的说:智,我知道你学习比我好,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如果我有可能考得比你好,你是不是还会这样尽心地帮助我。

说什么痴话。你如果不信,我就不考了,或者去考别的专业,反正我考什么肯定都能考上。

结果她们两个都考上了。智遥遥领先,把第二名,一位从工作单位考回来的老大哥远远地甩在后面;凤来的成绩不太好,但不知为什么那一年招的研究生特别多,多得连凤来都被“扩招”了进来。我们说好了,一定要向研究生院要求住同一间宿舍,依旧可以德智体全面发展,中美苏三大巨头,魏蜀吴三国鼎立。

三国中的弱国凤来有惊无险,扩招入闱,而我,德,一向四平八稳、一帆风顺的德,老成持重、一只脑袋上顶着我们三个人的头脑的德,却突然出了问题。

我考上这家大学,是我第二次高考。应届毕业那一年,一切都准备就绪,我这个四平八稳、枯燥无味、绝无半点浪漫基因的德育模范,偏偏碰上了拙劣通俗小说里的情节。我从来不生病,却偏偏在我短短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三天里高烧得神智不清。高考的日期,却不会因为我的高烧而改变,我也没有补考的机会。于是,我的分数只够得上中专。

Once you have spinned the wheel, you are not allowed to stop it, or give it another push. Not even a gentle nudge.

轮子转到“破产”之前,突然慢下来,你真想让它赶快停下来,或者是干脆转快一些,可是你不能,你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不知道是该着急还是该麻木;不管你是着急还是麻木,结果已是前定,你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命运之轮的裁决。

那一年,拿着技校的通知书,我哭着说,我当不了一个技工,我连给机械手表上弦都不会。给我一次机会,我要读书。我明年参加高考,肯定能够考上。

也不知道读了几本书,四年就过去了,临毕业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打牌、找工作、谈恋爱的时候,那块不知偷偷悬在什么角落的石头,悄然落了下来,把我的梦想砸得粉碎。当时的高考政策规定,一旦被任何学校录取,哪怕是中专、技校,都必须“服从分配”,没有资格在第二年重新参加高考。我这个班里的副班长,每个星期督促着同学参加政治学习的女干部,精神文明标兵,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模范,因为老实巴交、缺乏个性而在德智体中倍受奚落、挤兑的德,最后却因为弄虚作假、操行恶劣、违反高考政策而被记了大过处分,不予毕业。

当别的同学都兴高采烈地等着让小汽车接到新单位上班、或者就地留校上研究生的时候,只有我,黯然地,木木地,在丁香花开始凋零的时候,告别了青春的校园。

到现在,在我手下的律师团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今天,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告发了我。有时候,夜深人静时,想一想那个告密的小人,我会不由自主地把所有认识的人在脑中过电影,怀疑的阴影有时候落在这个人头上,有时候落在那个人头上,有时候甚至闪过了深爱自己的父母。最后,我心中充满了对人世险恶的惧怕,也对自己的小肚鸡肠、耿耿于怀充满了惧怕。

It is now the Jackpot Round. Once you know enough letters to guess the answer, you have a chance to hit the jackpot.

主持人派特·赛杰克总是那么情绪高涨。是不是因为他操纵着别人的命运?好象也不是。他潇洒,因为他只是一个主持人,他不参加比赛。于是他能够作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悠闲而洒脱地,居高临下地看着玩游戏的人,如钓鱼的姜太公一样超然。输了时,参赛的人会自责,怪自己运气不好,怪自己脑子太笨;赢了时,参赛的人则会感激他。他偷用了上帝的恩典,转手来赏赐给提心吊胆、患得患失的渺小可怜的人们。

谁也没想到,三人行里,我会是第一个出嫁。嫁的居然是那位人人都在不同时期暗恋过的马中原。智说,她还记得舞场上他那飞扬的卷发,他矫健的舞步,还有他那洁白的齐整的牙齿。智还说,很奇怪,从他以后,智再也没有见过谁有那么飘逸的卷发,那么美丽的牙。

而凤来,那个人见人爱、连女生都爱她的凤来,收到的情书太多,总要在楼道里,水房里,架起火来烧;有一次,火还没有熄灭,她就离开了,结果还闹了一次小小的火警。马中原写来许多长长的信,她总是随意地看一看,然后就漫不经心地放进鞋盒。

我拿着肄业证,连给机械手表上弦都不会,就茫然走上了“社会”。“社会”上,大学文凭依旧是一个举足轻重的砝码。“社会”容不得一个上过大学的人来开机床,一个上过大学的人也不甘心开机床。

于是我开始倒腾机床,从造机床的地方,把它卖到车间里开机床的地方;马中原,人人以为是绣花枕头、纨绔子弟的马中原,这时却成了我的患难之交,在我精疲力竭地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在我不知所措、为了“到底是谁跟我过不去”而痛不欲生、彻夜难眠的时候,他让我靠在他那结实的肩头上哭泣。他陪着我走南闯北,风餐露宿,为了几十块钱的差价低三下四,锱铢必较。

我缩在马其原的怀里,抚摸着智爱慕过的卷发,亲吻着智爱慕过的嘴唇,眷恋着那一颗曾经爱慕过凤来的心。他从浓浓的黑夜中向我走来,他用宽大的风衣裹住了我,他用一方浅棕色的手帕,先擦了我的眼泪,然后用它包住我的鼻头,柔声说:“擤”。

Sorry, LOSE A TURN.

一直就不太喜欢主持人的助手万娜·怀特。从来就没有听她说过一句聪明的对话,她脸上也总是戴着空洞无知茫然的笑。那一身身漂亮的时装,穿在她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太幸运,太超然。我们欣喜若狂,我们悲痛欲绝,她却总是千篇一律地笑着。

凤来说,男人们太可恨,他们只爱我这张脸,只爱我这具身体;他们喜欢把我当作女神来崇拜,一旦我走下神龛,一旦我和别的女人一样柴米油盐,琐琐碎碎,我就成了破碎的花瓶,还不如一只粗笨的瓦罐。为什么,为什么,我从来也不曾顾影自怜,我从来也不曾淡抹浓妆,为什么,连你们都要跟我说,古往今来,红颜必然薄命。

凤来出嫁的时候,不光是旁人,就连新郎都大吃一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凤来说,我从小就盼着自己有一个好哥哥,而你,从泰山脚下走来的,象泰山一样厚重朴实的好哥哥,你让我有终于回家的感觉。

几年之后,新郎提出离婚。他说,你是美丽的凤凰,而我却不是梧桐树,不是你能够栖息的枝头;我以为能够给你一点夏日的荫凉,可是你太美丽,美丽得让我自惭形秽,每一个男人女人向你投来的倾慕的目光,都让我发疯。

那个女子没有你漂亮,没有你温柔,没有你聪明,没有你有钱,但我在她的身边,可以睡得象婴儿一样香甜。

凤来说,哥哥啊,你对不起我。你为什么不找一个比我漂亮,比我温柔,比我聪明,比我有钱的女子,那样的话,我还可以怨天,我还可以尤人。

凤来砸碎了家里所有的镜子。除了自己的老父亲,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让她恐惧。

凤来,美丽而不张扬、小心翼翼地刻意掩藏着自己的美丽,温柔贤惠、只想着平平安安淡泊一生的凤来,如今成了艳名四播的交际花。她说,我作不好瓦罐,我只好用眼泪和鲜血粘好我那些残留的碎片,重新作个花瓶。

Bankruptcy. Sorry, the Wheel hasn't been kind to you.

不能光怪轮盘。我本来可以选择,是转,还是买元音。我选择了转,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转完以后,又有选择,我可以选择上面已经有的五百美元,或者是翻开来,看看下面是一万美元还是破产。

如果我选择不揭开那个谜,我会永远纳闷,下面是不是有一万美元,因为我的懦弱和胆怯,我放弃了那个机会,放弃了多姿多彩的大千世界。

如果我选择揭开,我要么会得到那一万美元,要么会前功尽弃。欣喜,快乐,希望,失望,都只在一念之间;翻完之后,欢呼雀跃也罢,痛心疾首也罢,纵使你百感交集,游戏却还要继续玩下去。

智应该是赢家吧,她嫁的是那位考研究生时考分远远落在她后面的那位师兄,师兄凭着多年的学术积累和工作经验,马上就成了她的半个导师;他们一同在本专业的杂志上发表论文,一同参加本专业的学术会议,两个人的姓也都一样,都姓林;恋爱三年,结婚后再过三年,按计划领了准生证,生了个女儿,就叫林林。

可是,智说,你不知道,我好象是赢家,可这个游戏好象根本就不是我的游戏,我只是在这里看着你们玩;你们赢钱,输钱,破产,发财,只有我永远轮空,永远轮不上去选择;我站在这里,任凭命运的轮盘不停地转啊转,我纵有千种好运,万般力气,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是我生活中的一个演员,一具行尸走肉,我读着别人写的无趣的书,然后写出无趣的书给别人读;我给丈夫当着妻子,给朋友当着朋友,给女儿当着母亲,给母亲当着女儿。我作着人们期望我作的一切事情,命运总是在对着我微笑,全世界所有的人也总是在对着我微笑,然而,我却不知道,我究竟在哪里。甚至,甚至在疯狂的夜晚,当我在丈夫的怀中呻吟扭转的时候,我都在惶惑,我是谁,我在哪里。

我不看 Wheel of Fortune, 我只知道,北方农村有一种磨盘,也是总在不停地转啊转,周而复始、白天黑夜地转啊转。我就是那头推磨的毛驴,黑布蒙着我的眼睛,周而复始、白天黑夜地转啊转,饿了时有草吃,渴了时有水喝,永远不停地转啊转,转出一个又一个一模一样的白天黑夜,一直到地老天荒,枯骨黄沙。

The Bonus Round: RSTLNE. Restlessness.

谁能想到,我周以德,一个从小艰苦朴素的少先队员,会成为名满京城的大富婆。用倒腾机床的钱我买了无数的房地产,用卖了房地产的钱我买了无数的公司的无数的股份,每一年,我有一半时间在世界各地奔波、旅行。由自己的雇员或者客户前呼后拥着,走进公司的大楼,楼上赫然印着我的大名,这时候,我总是纳闷,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从前,一个学位,能够让懵懵懂懂的我们,高傲得象一只天鹅。可是,那时候,我却得不到一个学位,我哭泣着,离开了青春的伊甸园;如今,我依旧懵懵懂懂,可是有那么多学校,中国的,海外的,争着送给我名誉学位。谁都知道,我是富婆,我有钱。我是一个肄业生,如今,我却顶着哈佛商学院客座教授的头衔,每年秋天,来给学生们上课。

我给商学院学生上的课,是个案研究。查尔斯河对岸,才是真正的哈佛;河对岸的经济学才需要理论,而河这面的商学院却教个案,看我们这些奇怪的人物,是怎样奇怪地囤积了金钱和财富。

下课以后,我就回到我的房间,看派特和万娜。

万娜,她的父母在她不到一岁的时候就离婚,她的未婚夫在婚礼之前暴亡;眼下,她的丈夫即将离开她。从前,象无数个作着明星梦的女子一样,她在好莱坞扮演着无名的小角色,一夜之间,命运女神的青睐,令她突然成名。

她从台上看着轮盘转动,轮盘也转动着她。

我总觉得,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蹲着一个别有用心的人,手里握着一张牌,脸上是狰狞的坏笑。只要他或她打出这张牌,就如同是代替我转动了轮盘,并且让轮盘停留在破产上。我的一切,虚的,实的,身内的,身外的,灵的,肉的,就会象我的大学时代和少女时光一样,在瞬息间灰飞烟灭。

而这一回,我知道,再没有一个马其原,从漆黑的夜里走过来,用他的风衣包住我。马其原,我的如意郎君,我的患难知己,嫁他时,人人都说我中了大奖。他的头发依旧卷曲飞扬,他的牙齿依旧洁白美丽,只有我知道,其实他已经补过好几个龋齿。如今男人早就不作兴在兜里揣手帕,他却总爱揣着叠得方方正正的大手帕;碰到每一个哭泣的姑娘,他都会掏出自己的手帕,先擦擦她的眼泪,然后包住她的鼻头,柔声说:“擤。”

深秋的时候,我躲在我的角落里,听着命运的轮盘吱吱嘎嘎地转动。冷雨敲窗,窗外的树影斑驳地摇晃着。我呆呆地看着派特·赛杰克那越来越没有轮廓的脸,和万娜·怀特那轮廓过于分明的脸,我搂住自己的膝盖,在毛毯里蜷缩得更小。

Are you sure you don't want to find out what's in the envelope?

M. Butterfly by Jeremy Irons and John Lone

记得当时看这部电影时,很喜欢。不光是因为这一回,痴情的是一个西方男人。两个人之间,居然能够演出四角恋爱,最大的欺骗之后,是最大的痴情,也只有法国人能够这样。尊龙演得都好,但大约因为编剧、导演和演员的经验、见地有限,演他的共产党员一面的时候,就显得 stereotype. 人性更感人。

电影里有一个镜头:尊龙说: Rene, I'm pregnant.

Jeremy Irons 最后演 Madame Butterfly, 感人至深。他才是真正的蝴蝶。

突然想起来,陈凯歌拍《霸王别姬》,哥哥张国荣演虞姬,张丰毅演霸王,霸王说:“蝶衣,你太入戏了!”人生如戏,戏入人生。只不知哪部电影在先。中间有抄袭的痕迹。

后来又看了这部电影的原型的电视访谈。故事里的法国人回到法国后,不久就公开了自己的同性恋身份。中国人也辗转到了法国,带着他从前号称是自己和法国人生的儿子,住在巴黎的贫民区。儿子据说是新疆人,当初大约是为了让他冒充混血儿。

中国京剧演员拒绝回答具体问题。主持人多问时,他竟穿着戏袍,咿咿呀呀地唱起来。比起来,还是电影好看。




Jeremy Irons, John Lone (尊龙)

Jeremy Irons gives another superb and underrated performance in M Butterfly, an elegant adaptation of the Broadway hit by playwright David Henry Hwang. Irons plays a French diplomat in China in 1964 who falls in love with a star of the Beijing Opera, not realizing that the entrancing performer holds secrets that will ruin his life--that the singer is a spy for the Communist government is only the beginning of the diplomat's troubles. Though M Butterfly may seem like a departure for director David Cronenberg (best known for horror and science fiction flicks like The Fly and Scanners), the themes of desire and self-deception fit comfortably into his oeuvre, alongside his adaptations of difficult novels like Naked Lunch and Crash. M Butterfly, like the more popular movie The Crying Game, is a cunning examination of love and denial. Also featuring John Lone (The Last Emperor). --Bret Fetzer

Tuesday, November 08, 2005

骂骂老公 :)

好久没上贴子了,还有人来我的小黑屋子吗?:)

人家都爱夸老公,我却爱骂老公。当初上网,就是因为要骂他,骂出了我的处女贴子《汉家女儿没有梦》。

今天骂他开我车的事情。每次他开我的车,都有几桩令人忍无可忍的事情:

1. 座位肯定是往后推到底。坐上去,我的手都够不着方向盘。他有那么高吗?他的腿有那么长吗?

2. 钥匙插进去,惊天动地,震耳欲聋!他肯定是把收音机调台到了NPR,而且肯定是把音量调得天高!杀了他!

3. 车门里肯定有垃圾!发票,小纸头,还有各种形状、内容可疑、团成一团的手纸。呀克!

4. 驾驶座旁边,肯定有喝剩下的半罐可乐。或者车里面有一只可乐罐子,也不知道躲在哪里,每次你一开车,它就叮铃光郎地滚来滚去,让你发疯。

5. 油箱里的油肯定也少了。问他,他说,没关系,黄色警示灯亮起来之后,还能开四五十迈呢。可是,谁知道那警示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开到半路油干了怎么办?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