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December 17, 2006

暖棕色的圣诞节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圣诞节了,这个圣诞节不是白色的,是暖暖的浅棕色。就象外边枯干的树枝的颜色——深秋时树叶刚落时,透出的是凉凉的沧桑,等冬天来了时,同样的枯枝中泛出的竟是温暖,因为我们的期待值不同。:)

当当网买的书寄来了,马慧元的《北方人的巴赫》和何兆武的《上学记》,两本书是差不多同样的暖暖的浅棕色,乍一读读成了《北方人的巴赫上学记》。还没有认真读,自己下定决心不要匆忙,不要如饥似渴,不要慷慨激昂,因为这两本书都不匆忙,不如饥似渴,也不慷慨激昂。:)随便翻到一篇,《冬夜听古尔德》,突然就想起另一个冬夜和另一个听古尔德的人,怔忡之间,恍惚了时空……管风琴若是知道她的文字竟然如此煽情,让人莫名其妙地小资般自怜自恋,只怕会哭笑不得。

我们都是自恋的。读别人的文字,总要等那文字触动了我们心里、脑子里哪根筋,我们才能体会出那文字的妙处。而这根筋,完全可以和原作者拨弄的那根筋风马牛不相及,甚至背道而驰。

一本真书拿在手里,似乎读的时候便更郑重其事一些,更觉出慧元文字中的精致甚至华丽。音乐,诗词,作者的现世的生活和“灵”,就由那些短短的篇章,在几个层面里自如地穿梭。虽然不懂巴赫们,却晓得欣赏别人对巴赫的欣赏,就象我自己不吃 starburst, 看着毛头们嚼着它大快朵颐的时候,也是一样享受。:)

何先生的书,以前看过一些章节,因为是口述,更是接近他平时说话的qiang调和口气。记得从前去他家,不管是正式的研讨还是顺路串门,他总是一律称之为“聊天”,而且,他谈康德、黑格尔们的口气,也和谈起照澜院蔬菜水果的价格是一模一样的口气,“聊天”。:)

别的老师们知道的也一样多,但老头子们不是谁都爱聊天,张中行聊天聊出了大名,别的老头们却大都对他们几十年的遭遇三缄其口。想过一些原因,有些老头是一解放就拼命要去作学问,立新学科,带学生,桃李满天下。结果学生是带了,自己留下的东西却不多,或者是质量很粗糙。尽管如此,他们仍然视“聊天”为不务正业,浪费时间。

还有一些老头是胆小怕事。或者是过于自尊。胆小怕事的,知道的不愿意说,因为大家还都活着,大家也都是儿孙满堂的人,谁会跟谁过不去。过于自尊的,是因为回忆自己的遭遇是一种屈辱,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将自己的疮疤揭开来示众。

何先生的经历相对平稳一些,而且他回忆的也是“旧社会”,其中提及的人物大多辞世。就算有些地方有些“刻薄”,毕竟那是一个正常时代(即便有抗战这样的兵荒马乱),对人的评价要容易一些。到了文革,你怎么评价?连我这个没有亲身经历的人都不知道。记得刚到清华时听到过一些林林总总,无不令人跌掉下巴。

一起购买的还有一本商务印书馆的《新华字典》第十版,大毛上中文学校要的,结果买的当天就被他弄丢了,还要重新买。:(记得我小时候也有一本,不记得是第几版,只记得当时是一块钱一本。买来以后照着字典,代语文老师领着全班用“普通话”读,我的天,那叫什么普通话。:))

1 comment:

Anonymous said...

wow, thank you so much.
先生的经历相对平稳一些,而且他回忆的也是“旧社会”,其中提及的人物大多辞世。就算有些地方有些“刻薄”,毕竟那是一个正常时代(即便有抗战这样的兵荒马乱),对人的评价要容易一些。到了文革,你怎么评价?

Exact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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