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December 11, 2006

酒酿


做酒酿本身很简单,难却难在煮饭上。奶奶做时,米、水、火候都很讲究;最理想的饭是煮得八成熟、有些硬的饭,用手一扒拉能扒拉得开,用手一捏又能捏得拢。有的时候是将米象煮粥那样煮,水开后将米捞出来,放到笼屉里蒸,蒸到一定火候,那米就能散、能粘,可以做酒酿了。

酒粬有时候商店里有卖,更多的却是穿街走巷的小贩挑来的。奶奶右手的食指有些向右弯,却不妨事,她就用这有些弯了的食指按着拇指,将酒粬捻成碎末,撒在饭里,细细地拌匀。用厚棉布包好捂好,就开始等它“来”。

冬天气温低,酒酿往往要两三天才能“来”,有时候等不及,趁奶奶不注意,偷偷掀开来看。夏天的酒酿来得快,好象一天就够了,头一天做上的,第二天就能看见米饭上面一层白白的毛。

按一下,是一个个小小的坑,坑里渗出一小汪水,甜。

酒酿做好了,却不能马上就吃。要加上水,盖过饭面后多出一寸左右的水。等酒糟在水里浮起来,才可以放在锅里,煮开。煮好以后将酒糟划成小块,酒酿就制成了。 “来”得好的酒酿,不必加糖就甜。

妈妈喜欢搓了糯米小圆子放进去,就成了酒酿圆子;我却只喜欢酒酿,倒嫌圆子吃起来粘乎乎的不痛快。

没有煮过的酒酿也是可以吃的,只是容易醉。我就醉过一回。好象是初一初二的时候,那天急着要上学,等不及酒酿煮开,就匆匆忙忙喝了一碗就跑。路上还好,到了学校就觉得满面通红,烧得火烫,头也晕得厉害。晕晕乎乎中觉得前座的那个男生又在回头看我。

那时候少不更事,他老回头,我只觉烦,不是骄情,不是故作矜持,是真烦。眼下难过,更是烦他张望,觉得他似乎是在看我笑话。一懊恼,居然冲着他的方向吐了出来。心想这回完了,他肯定要暴跳如雷。没想到他并没有;旁边座位的女生跑开了,却是他过来帮我打扫,还带我回了家。

稀里糊涂大家就都毕业了,我趾高气扬地上大学走了,哪里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几年后和男朋友拉着手走着,路上碰见一个人,男朋友说,原来你们这里也有这么英俊的小伙子。

我却忙不迭地松开了男朋友的手。是那个坐在我前排的男生,他见识过我喝醉时的窘态,还小大人一样地照顾过我,带我回了家。

他果然就长成了一个好男人,有一个好妻,哥哥破产后收养了哥哥的两个儿子,独自赡养二老,为二老送终。

2 comments:

Anonymous said...

ummmmmmmmmmmm:)

八十一子 said...

真醉啊?那个滋味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