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January 29, 2009

《在路上》(三)

《在路上》,原来是垮掉的一代的出处。The Beat Generation

They (Dean and Carlo) were like the man with the dungeon stone and the gloom, rising from the underground, the sordid hipsters of America, a new beat generation that I was slowly joining.

索尔到了丹佛。他的目的地是旧金山,但是,他在纽约结识的一帮朋友都在丹佛。本来有一对兄弟可以把他直接带到洛杉矶,他放弃了这个机会,因为他一定要在丹佛停留。

他借住在朋友的房子里,主人出钱买菜,他做饭、洗涮,换口饭吃。穿了朋友的西装,让朋友的女友陪着,他认认真真地去看歌剧。What gloom! Cried the baritone. 把他感动得稀里糊涂。

丁和卡罗都神秘得很,丁正在和妻办理离婚手续,每天却还要定期去她住的旅馆和她作爱;他有了一个新的情人卡米尔,他是打算离婚后再娶她的,也是每天要定期作爱,然后他还另有一个女人。他很守时,总是在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晚上的时候,黄金时间,他却不是和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在一起;他总是去卡罗那里,然后两个人进行神神秘秘的对话:生命,哲学,宗教,灵修。大概肯定是要吸毒的。

索尔总是在喝酒。克鲁亚克将酗酒浪漫化了,就像很多人将性或者食品浪漫化。浪漫化了的美酒,又使他更加变本加厉地追逐酒精。他本人,后来也因为酗酒而夭亡。

这样的世界,于我实在太陌生。不光是因为时空的差别。比这更早的,更遥远,更陌生的世界里,我都能读到自己熟悉的生命,而克鲁亚克的人物们,却是另一种生物。他们是行走的生物,在路上。

和丹佛是有一些缘分的。一个好朋友去了丹佛。朋友有微微卷曲的黑发,像克鲁亚克那样,总是有一缕,桀骜不驯地搭在额头上;他的小提琴拉得很好,曾经对着清泠泠的湖水,很沉重地感慨:她们都很漂亮,但是,就是缺少一种味道。

我们都戏称他“五四青年”,指他矫揉造作,附庸风雅。

来美国后,他向我炫耀:科罗拉多是美!天气好!

如约来到丹佛,已是十年以后,朋友早已海归。按他发来的电话打过去,那边却是人声嘈杂。一听是我的声音,他说:等一下。一阵息息索索,人声散去,他说,他告诉员工们,他要接听一个重要电话,刚才的会议改期。

他胖了,比当初刚来美国时胖了二三十磅。人们都叫他老总。

在路上……在路上的人们不会长胖,在路上的人们也不会秃顶,他们的额前,总是飘着一缕桀骜不驯的,狂放的,青春的头发;在路上的人们风尘仆仆,在路上的人们,不会容许任何人称他们老总……在路上的人们永远年轻。

《在路上》里的人们,终究却还是比我的朋友更加陌生。战后美国的年轻一代,蠢蠢欲动地酝酿着六七十年代的反叛,我和这些人物,更加格格不入。

去丹佛的时候,乘坐的飞机,也不过是灰狗六十年后的化身。在路旁的一个饭店里,会齐了公司的几位同仁,没时间碰他们订的午餐,匆匆忙忙进了盥洗室。

我们是在路上,却不能让人看出风尘仆仆。

一片青灰色四平八稳的石头建筑,岗楼下交验了良民证。踏进会议室,一张一望无际的大会议桌,这一面是我们公司的一排衣冠楚楚,对面是明星公司的一排衣冠楚楚。我心中称奇,原以为,丹佛的男士们,都穿着约翰·埃尔维那样的丹佛骏马球服。那个常打电话的杰森,大约是荷兰或德国后裔,更是彬彬有礼,一丝不苟。

难以想象,他们会像《在路上》的人物一样,从一家酒吧喝到另一家酒吧,从一幢破屋闹到另一幢破屋。

I tried to tell her how excited I was about life and the things we could do together; saying that, and planning to leave Denver in two days. She turned away wearily. We lay on our backs, looking at the ceiling and wondering what God had wrought when He made life so sad.

是不是因为害怕这样的悲哀,这样的隔膜,我们才总是想家,而且,每到一处,就忙不迭地,成家立业,安营扎寨?

索尔就要离开丹佛了,他要到旧金山去。索尔在这里胡混了几天,和丁说的话,总共也不超过五分钟。

丁这个名字,竟然如此巧合。反叛的一代的名字就是丁。詹姆斯·丁。


丹佛机场的蓝马雕塑

4 comments:

Anonymous said...

菊教授自称“乖乖女“,对反叛一代不了解,这个系列读起来却仍然觉得惆怅。

上了路的人,骨子里都有点不安定的因素吧?估计这一点菊子要自己不相信也不行,卡卡

过耳

Anonymous said...

你下次如果再到丹佛,只要你敢见我,我就敢见你:)

欣欣

菊子 said...

过耳同学,不惆怅不惆怅。冬天结束了就好了。:)

嗯,欣欣,我什么时候不“敢”见你了?:)

还真是不知道你住在丹佛。我没出息,那次去丹佛是清早去,从机场直接去公司,开会,然后又直接回机场。丹佛城都没有进去。倒是在路上看见一幅 Danver Broncos 雕塑。

Anonymous said...

Here is a Chinese netter's "On the Road" - worth reading:

http://riverfront.blog.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