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 Kerouac, On the Road
早知道这本书,却从来没有看过。最近漫不经心地翻《应许之地:改变美国的十三本书》(Promised Land: Thirteen Books that Changed America),《在路上》居然榜上有名。我对这类排列兴趣不大,翻了翻就搁下了。不过倒是发现了,作者克鲁亚克居然是卢维尔人(Lowell, Massachusetts), 曾经是个足球运动员,后来上哥伦比亚大学。照片上的小克,英俊黑发,脸部轮廓清晰如雕刻,帅得简直像格利高里·派克。邻居,足球,帅哥,这书该看看。:)
我的祖先肯定不是游牧民族,垮掉的一代,反叛,冒险,漫无目的地为旅行而旅行,还真不是我的一杯茶。不过,刚读了几页,还是有些亲切,作者对知识分子的刻板和玩世不恭的善意的嘲讽,对Dean那样的快乐乐观的由衷的赞扬,也还是令人有一些耳目一新的感觉。似乎和洛丽塔的背景有些类似的,都是旅途上的故事,时代差不多,而且也都是传统的知识分子寻找教室以外的另外一种能量和美。
头几页,“我”要从纽约旅行到旧金山,兜里只有五十美元。他准备从纽约出发,沿六号公路,一路招手搭车(hitchhike),经芝加哥辗转到旧金山。兴致勃勃地出发了,转了几辆车,走到纽约北方一个地界,却发现再也找不到往西去的车。:)好心人说,六号路走不通,你还是先回纽约,另选经匹兹堡那条路走吧。
”我”一生气,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第二天赶到芝加哥,就花钱买了车票坐灰狗。兜里的钱一下子去了一半。
看到这里我就偷偷笑。唉。我深知我的局限:这样的事情我永远做不出来,所以我永远只能是井底之蛙,温室里的花朵。:)
想一想,招手搭车的事情我也是做过的。两回。都在英国。
第一回,是从哈瑞福德到伯明翰。
那一次去威尔士和英国南部玩过,准备那一天乘车返回牛津。票是现成的,来时就买的来回票。穷学生算得很精的,往返票一起买,比往票返票分开买要便宜很多。兴冲冲地扛着行李到了汽车站,傻了眼了。原来哈瑞福德太偏僻,往北方去的车子一天只有一趟,上午十点,我们这些懒虫都误点了。大家也没有再呆一天的兴致,决定搭招手车,搭到 Worcester,Worcester是大站,从那里可以搭到回牛津的班车。
对了,我已经知道 Worcester 的发音是伍斯特,不是伍色斯特,因为牛津的中心汽车站就叫 Gloucester, 是阁楼斯特,而不是阁楼色斯特,ce不发音。到了美国,发现麻州这两个地方都有,Worcester是麻州中部最大城市,Gloucester是北部海滨渔村发展来的城市,和 Cape Cod南北相望,有时候,厌烦了开往 Cape Cod 的人流,我们会静悄悄地开往 Gloucester 的 Cape Anne,那里的沙滩,沙子比鳕鱼角更黄更细,人也更少更瘦,还可以搭了海船出海看鲸鱼。 这是闲话了。
总之,我们打算从哈瑞福德搭招手车到伍斯特。两个男生找到一张马粪纸板(瞧这名儿取的),在路边写牌子,我自己则颠颠地跑到路边招起了手。也是伍斯特名字长,字母多,还没等他们把牌子写好,已经有一辆挺漂亮的小跑车吱纽一声,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电影里的老镜头,总是男孩子躲起来,然后让女孩子往前面去招手,招到车了,男孩子再一个一个钻出来,让停车的人觉得受骗了却有苦难言。:)我们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客观结果却是如此。:)
司机很斯文帅气,白白净净的奶油小生,后座上方挂了几件浆得笔挺的衬衣。看看要上来三个人,还欠着身子将衬衣整理了半天。现在看来,这么讲究的男士,说不定就是个给,不过当时纯洁,没往那里想,只是直觉地觉得自己是有点糊弄人家了,于是主动地坐在前排,积极地讨好巴结司机。
司机是从南安普敦开过来的,一路要开到苏格兰去。他老家是在南方,工作却是在北方。我们当时觉得他伟大极了,这么远啊,简直是浪迹天涯。现在想来,英国还是小,区区弹丸之岛,他这一趟,把英国那颗子弹从长的那一头从头到尾都穿过去了,也才不过七个钟头。
聊着聊着,司机听说我们的目的地是牛津,说, 那你们不用在伍斯特下车,干脆,我把你们一路带到伯明翰,你们再从伯明翰坐车回牛津。
大约是我话太多,一路聊过去,聊的什么,我是一点也不记得。等到了伯明翰的时候,司机的小白脸开始显得疲惫,都有些发黄了。:)
司机并没有把我们丢在城外,而是直接把我们送到了城里的车站。我们当时都不开车,并不知道他这样离开高速公路,把我们送进闹市中的公共汽车站,要额外多花多少力气。我们也还是天真单纯,他说带我们上哪里,我们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也还是相信了他。
我们到了车站,工同学饿了,就在站台上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牛奶,cereal, 居然还掏出一只碗和一只勺子,津津有味地吃将起来。他吃的时候还是蹲着的,就是山西话的那个“仡僦”。:) 工那时虽然已经二十好几岁,却是单纯稚气,面嫩,旁边一位中年妇女看见他蹲在路旁大庭广众之下吃 cereal, 忍不住会心地微笑。很善意的。
工同学在车站上吃饭,小事一桩,却算是我们那次出行的最大的离经叛道了。
工倒是那种能够怀里揣了五十块钱就能上路的人,可是在生活中,这样的路却不知道会把你带到那里。他后来被英国一个基督教另类教会 Jesus Army “收编”,再后来又回国,还申请过美国的法学院,再后来又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他依然还是在路上。
Saturday, January 24,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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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omments:
教授近来很得闲,又长篇大套的起来了哈:)
原来教授跟俺一样是胆小鬼,对着那条路,想想就好,到底不敢上,卡卡
牛年吉祥,万事如意
过耳
哪里啊,不过是在这里自言自语……
打倒博客时代,大家都作鸟兽散,拜个年都不容易。你什么时候出来贴点东西给我们砸一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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