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May 04, 2009
追星日记:美国政治的牛虻乔姆斯基(一)
刚到美国时,在哈佛广场的电线杆上看到一些左派马克思主义团体的招贴,先是惊奇美国竟然也有这样狂热“正统”的东西(其实在美国这里是异端),然后就是发自内心的反感,每每掩着鼻子匆匆走开。偶尔还暗自纳闷,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去这样无聊的讨论会里浪费时间。
在美国当“左派”是一种奢侈。从共产主义国家来的人,体味过集权高压之下的真实感觉,享受不了这样的奢侈。
一直是把乔姆斯基当作左派代表人物来看的,听到有人号称崇拜他,还曾经冷嘲热讽过。他的语言学造诣自然是无可非议,起码,奠定了他在学术界独一无二的地位,然而,他的声名,更多的是因为政治,因为他对美国政治的尖锐的,五十年如一日的批评。
中国人喜欢乔姆斯基。中国政府喜欢乔姆斯基。我却总觉得,他也不过是一个怒气冲冲的犹太左派老头儿,享受着稳固的学术地位和言论自由,坐在书斋里,骂骂美国政府过过嘴瘾,正好还帮了中国左派的大忙。
为此,我一直躲他躲得远远的。
公司项目正好进入收尾阶段,照样是所有的问题都在最后一刻出来,整个周末都在VPN上挂着。朋友一发来乔姆斯基有讲座的消息,却立马决定,再忙,也要去听。
前不久看阿伦•德肖维茨看得怒火中烧,而在美国外交政策、尤其是中东政策和外交方面,乔姆斯基和德肖维茨却是死对头,两个人在媒体和公共讲堂多次公开对阵。按着敌人的敌人是我的朋友的原则,乔姆斯基一定是我这一拨的,于是决定抛弃自己对他的成见,追星去了。
其实,在网上早就看过乔姆斯基的照片和视频,但是,因为读他的政论文和访谈太多,觉得他比较极端,就把他想成了一个怒气冲冲的老愤青:要么是疯狂的毛发直竖、血脉贲张的激进派,要么是头发蓬乱、孤僻乖张的老学究。到了MIT的讲堂,乔姆斯基进来了,却一点也不是我想象的样子:他穿着宽大的粗针毛衣,提着一个大大的皮包,眉目清癯,反应机敏,竟然是一个儒雅斯文的帅老头。
内容先不说,这次讲座本身就不同凡响。组织者一看就是巴勒斯坦学生。原来这个星期是麻省理工学院的“了解巴勒斯坦周”,乔姆斯基的讲座是开场戏。美国校园里,犹太学生团体自然是占上风的,亲阿拉伯、亲巴勒斯坦的,本来就占弱势,九一一以后,他们的地位就更加敏感。
然而,他们的地位虽然敏感,毕竟还是有他们说话的权利。而一个教授,尤其是像乔姆斯基这样知名的教授,能够参与他们的活动,不管他说什么,这本身就是一个政治行为。
乔姆斯基当然知道这样的活动的政治意义。他也不怕。乔姆斯基1928年出生于费城一个犹太家庭。他坦承,他成长的时代,很多犹太人都是当地的第一家犹太人,孩子们上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找到僻静一点的一条路,走这条道才能少挨打。
然而,几十年来,他却成为学术界反对美国的中东和以色列政策的领先人物。对此,许多犹太人,犹太组织Anti-defamation League, 个人如著名的哈佛法学教授阿伦•德肖维茨,都对他恨之入骨,当初Unibomber特德•卡赞斯基到处寄炸弹的时候,乔姆斯基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卡赞斯基的炸弹,当年我的导师也收到过一个,警察来“拆包”的时候,整个办公楼都不许人靠近。
一个犹太人,对巴勒斯坦人的支持,更显得弥足珍贵。
今天晚上,组织者给他的讲题是关于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乔姆斯基一上来,却开宗明义地指出,他将论题稍微改了一下,由巴以双方改成了美巴以三方。
讲座听完才明白,其实他的目标不是三方,而是一方。美国。
乔姆斯基说,巴以的问题,其实是美国政府的内部问题。如果没有美国政府的支持,以色列绝对不会这么极端,嚣张。
Subscribe to:
Post Comments (Atom)
1 comment:
now I among your reader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