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June 18, 2007

柔肠寸断


Brodkey: Sentimental Education

Brodkey这一个短篇,简直令人柔肠寸断。不知道为什么,一打开这个故事,看起来就觉得亲切、亲近,象是在听一个朋友娓娓道出自己的心事;看的时候也就是在看故事,根本不在乎什么写作手法技巧结构之类陈词滥调。

“我”是从中西部来的,说话有口音;“她”是从马里兰来的。有一天他看见她了,从此便寤寐思服,不能忘怀;后来他又在Sever Hall看见了她,赶紧灵机一动改选了课程,于是他们成了同班。然后他在舞会上开始追她。:)

Adams House, Cabot Hall, Wiedner Library, Charles River. The Yard. Harvard Square. Boy meets girl, girl meets boy.老生常谈,周而复始,每一次的故事,却总是同样的动人心弦,惊心动魄。

命中注定他们会爱上对方,命中注定,故事结束的时候,他们的爱情也将结束。他们自己好象也知道这一点,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认认真真地试探,认认真真地挑逗,勾引,认认真真地痛苦,快乐和感伤。然后,认认真真地,恋恋不舍地,在暑假将临时,互相告别。

也只有在青春时代,人们才能够这样奢侈地告别爱情。

《爱情的故事》是早看了的,现在看来,那个故事还是太煽情。记得最清楚的是两个人斗嘴:一个是富家公子,哈佛的某座楼是以他老爹命名的,另一个是穷家女子,在图书馆打工(应该就是Wiedner了吧),伶牙俐嘴:你又富又蠢。我又聪明又穷!然后女主人公生病,去世,二十五岁,然后大家哭得稀里哗啦。那个插曲也变得家喻户晓。

用青春早逝换来的眼泪,究竟有些廉价;更平常也更无奈的是,两个人还都是和从前一样的,没有任何外力的阻挠,既没有严厉的父亲,也没有贪财的母亲,可是慢慢地,爱情还是消逝了,情人还是分手了,就象一朵花,从含苞欲放走到灿烂时分,然后就无可挽回地,义无反顾地,在我们眼前,眼睁睁地,活生生地,走向凋零。这样的悲哀和无奈,更是令人绝望。

年事已长,我们已经不再质问,花开了为什么一定会落,或者说,既然迟早总是要落,那它又为什么要徒劳地绽放。只有天真的孩子和诗人,才会为此抹一掬真诚的泪。在人还不“懂事”的时候。落花,流水,朝露,夕阳,彩虹,爱情。周而复始,斗换星移。

那边有同学翻出了我的《红蜻蜓》,两年前的无病呻吟,吟的便是这样的宿命,这样的,无言的结局:

春天的时候也有蜻蜓,是那种小小的,小得近乎透明的蜻蜓,颜色似乎都比较清淡。大约它们知道自己被抓后绝无生还的可能,故尔生性十分多疑,行动异常敏捷,即便你心里想的,不过是欣赏一下“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韵致,你稍稍一探头,它们还是会如惊弓之鸟一般,匆匆飞走。

夏天的蜻蜓,却仿佛是着了魔一般,只知道在夕阳下痴迷地飞翔,旋转,哪怕一群孩子已经抓了一些它们的同伴,它们还是继续绕着你飞翔,旋转,不能自已地飞翔,旋转。

它们用鲜艳的金黄,嫣红,用生命中昙花一现的绚丽,点缀着夏日漫长的黄昏,陪伴着我们短暂的童年,直到太阳消失了,夜幕降临了,孩子们回家了,世界也沉睡了。

如今想来,那竟是红蜻蜓的宿命。

4 comments:

Anonymous said...

呵呵,冬天早已经过去,为什么我们还这么伤感,不会是middle life crises吧,呵呵

桔子端午节好

过耳

Anonymous said...

“认认真真地挑逗,勾引,”

听起来有点累:-)

我小时候也抓蜻蜓,黄蜻蜓最多,红蜻蜓其次,都不稀罕,比较少见的是大个儿的绿蜻蜓和蓝蜻蜓,还有一种黑黄两色,看起来有点像是老虎身上的斑纹的。

雪松

菊子 said...

过耳,不是在装嫩么。为赋新诗强说愁呢。:)


雪松,个中人是自发的,象飞蛾扑火一样的不由自主,只有局外人才会觉得他们认真。


好象没太见黑的蓝的哦。让你这么一说,怎么让我想起和五喇叭一起抓的大苍蝇来。玩笑玩笑。:)

Anonymous said...

橘子捉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