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January 23, 2008

Integration, 成心整死人:)

第一次经历integration, 是公司被人吞并的时候,当然,是人家来 integrate 我们。当时就觉得自己成了亡国奴,顺带着对“那边”的人也充满了敌意。其实平心而论,Amy 对我还是相当不错的,成天张口闭口说什么 computational, Ph.D 之类,因为她自己也有个 Ph.D,所以她愿意成天把它挂在嘴上,还很认真地告诉我,我们“这边”的工资相对于他们“那边”低了一些,应当大幅度提高。

可是人的心态就是奇怪,自尊心总是觉得很受伤害,很长时间,两边的人还是泾渭分明。Amy 还强调,其实她也不是大太太生的,他们都是早先被收购的另一个小公司。但在我们眼里,她就是接受大员,所有的人,不光是我这个从小受爱国主义教育的有受迫害情结的,都抵触她。

那一段时间,现在想起来,有些恍若隔世……人心惶惶,坐立不安,大会小会不知道开了多少次,每一次的主题,无非就是 integration. 公司的会议厅不够大,开会都是租旁边的饭店,去得最多的是 Sheraton 和 Marriott. 我总是去得晚,坐在靠后靠边的位置,听的什么东西全忘了,现在记得的,就是一排一排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后脑勺……

台上换来换去,一拨一拨地换人,公司合并之前的我们自己的CEO Janet,是个和善的矮胖老太,因为和我们部门在一层,上同一个洗手间,去同一个小餐厅吃饭,所以很熟捻。后来的就不同了,integration 之后的人物,要么是闭路电视,要么是饭店大厅的群众大会,再后来,再后来就是公司的 alumni mailing list 上传来的照片,是这些不可一世的人物们低着脑袋、手带镣铐的尊容。

Integration 一开始,Janet 老太太自然就失去了CEO职务,当CTO。后来就变成了顾问。再后来又被裁掉了。临走时给大家发了一个E,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XXX@email.com.一个 generic 的地址。就好象离开自己的家和孩子,看着陌生人将自己亲手创下的一切据为己有,自己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Integration 期间,Amy 让我负责当一个小项目的 Project Manager, 我还真想作一点事情,和欧洲、亚洲和康州、明尼苏达的分公司尽量保持联系,可当时公司已经风雨飘摇,谁还有心思干正经活? Integration 之后不久,就有了 Chapter 11, 然后我就胡乱另找了一个公司跑掉了,跑掉了之后才知道,我要是再等一个月,让他们裁我,我还可以领一点遣散费。可是在那里每呆一天都是折磨,尤其是我们这刚离开象牙塔的温室里的花朵。:)

几年下来,周围的小公司倒闭了不少,大公司也缩水了不少,我也成老油条了,任什么怪事,见怪不惊了。大的 integration 倒还没有,不过,小的 integration 倒是一年四季都有 - 大概每半年一次吧,就是大家把自己独自闷头写的垃圾拿出来,然后凑在一起拼成一整堆垃圾,小毛毛虫就被 magnify 成了齐天大虫,有些虫子,其刁钻古怪,光怪陆离,能够让你瞠目结舌,不由得崇拜孵虫人杰出的创造天才。:)个中人,如果能活着出来,也还是能够体会到其中无穷的幽默。

如果我说忙,那是正常的。正常地忙的时候,我还有时间说,我最近挺忙。要是我忙得都没时间说我忙了,那就是说,我们正在 integration. :)

4 comments:

Moments of Being said...

hahaha,不愧是菊子,写得好生动。
不过你也太爱国了,如果换了我,也许无所谓,反正有钱拿回家就完了呗。对公司的情感投入越少越好。不过这只是站着说话而已。没经历过不知道。

Anonymous said...

哈哈,我也想说生动
橘子的笔越来越顺溜拉
过耳

Anonymous said...

哈哈,我也是integration 油子,工作没换,公司的名称换了七八次。不过多数是去接收别人。接受大员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

小蚕

菊子 said...

管,俗话说“一人向隅,四座不欢”,反过来也同样成立:周围人心惶惶的时候,自己也很难撑得出笑脸。:)

过过最近少见,幼儿园放学后,是不是在编宏篇巨制 ~~

小蚕,离开那个公司后,倒是和接受大员成了朋友,后来她也去了别的公司,还想把我也挖过去来着呢。:)她是犹太人,拿了个马来语的博士,好玩八。